没有一个皇上能够容忍,尤其是近年来越发多疑的皇上!
徐偃师之后,自己必须要抓住这个提早向皇上表忠心的难得机会,要比任何人都要先表态以赢得皇上的信任。
彭城之战,的确是天大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只是,他也明白,他呈上这样一封书信,不仅仅是在向皇上表忠心,也是表明了徐家以后的站向。
徐家,选择了站在韦皇后和十八皇子这一边!
想要谋求多大的富贵,就要付出多大的冒险,显然,从徐偃师这个举动看来,他认为是完全值得。
在坤宁宫内,韦皇后正与自己的父亲韦晟在说着话。
“娘娘,我已经去紫宸殿见过皇上了,皇上神色震怒,想必徐偃师已经将密信呈上了,娘娘且耐心等待便是。”韦晟这样说道。
虽则左右无人,但是他语气还是十分恭敬。
韦皇后的确是他的女儿,但现在在坤宁宫中,她首先是皇后,是他的主子。
韦皇后听了,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这段时日辛苦父亲了。只是光有徐偃师的密信还不够,另外那些事情还须父亲费心才是。”
她脸色淡然,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喜形于色,近半年的禁足,虽则是她莫大的耻辱,却也极大地磨砺了她的心志。
换以前,她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面露喜色,觉得大局已定了。
但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觉得稳赢了。
“娘娘请放心,邵世善已经说服了秦均安,秦均安为求自保,一定会将太子拖下水。我也会准备更多证据送到皇上手中,以保娘娘无忧。”韦晟回道。
邵世善的孙女乃十皇子妃,十皇子是养在韦皇后膝下的,他天然就站在了韦皇后这一边。
在韦皇后禁足期间,邵世善态度如故,还在尽心尽力为坤宁宫筹谋,这一点,韦皇后还是很满意的。
她神色稍霁,提醒道:“邵世善现在深得皇上信任,有他推一把,太子倒得会更快。此番本宫请父亲进宫,是想告诉父亲,太子一旦被废,父亲便停了所有的动作,什么都不用做了。”
韦晟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那新的太子人选……”
太子一旦被废,储君之位空缺,争这个位置才是最为紧要的,娘娘怎么说什么都不用做呢?
韦皇后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语:“这个本宫自有安排,总之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等本宫吩咐便是。”
韦晟默了默,随即应道:“是,谨遵娘娘吩咐。”
承恩公府与坤宁宫相辅相成,坤宁宫需要承恩公府去办事,承恩公府更仰仗坤宁宫的照拂,再加上韦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厉害的,这样吩咐必定有理由,因而便应了下来。
离开坤宁宫之前,韦晟还说了一件事:“娘娘,我听说皇上已经让裘恩等奴才回来紫宸殿了,还解了纯妃的禁足,这不是件好事,娘娘先前就应该解决掉纯妃的。”
裘恩曾是纯妃身边的奴才,断不会没有香火情,现在皇上又不疑纯妃,若早点解决掉纯妃,就不会留下后患了。
韦皇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她留着纯妃,自然有留着纯妃的用意,怎么会是后患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也要一个一个对付,纯妃有二十一皇子这个软肋在,想要对付就不难。
现在关键是太子……只有太子之位空出来,才好谋算其他事情!
第1017章 无路可退
太子郑重现在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从永昭帝醒来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呆呆愣愣的,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样。
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就只有这些话:
父皇怎么会醒过来?父皇怎么能醒过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父皇还能醒过来,他的笃定就如同日升月移一样,是绝不会动摇的。
但不管他再笃定,这都是明明白白摆在他眼前的事实!
他的震惊和恐惧已经深到极致,反而让他在当时暂时屏蔽了这些感觉,直到他被左翊卫士兵送回东宫,直至见到东宫烛火亮起来的时候,他才大声惊一声:“啊!”
这一声“啊”短促而高亢,他就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似的,瞪大眼睛不断后退着,就算后背撞上墙壁也浑然不觉。
他拼命瑟缩着,恨不得将自己消失在墙壁里面,双手抱着头不断地说着:“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
皇贵妃范氏来到东宫的时候,所见到的便是郑重这副样子。
她顾不得平时装出来的柔弱,一个箭步冲上去搀扶着郑重,急切地说道:“重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母妃,你快清醒过来!”
她抓住郑重的肩膀猛地摇晃起来,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许是过于心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护甲都刺进了郑重的肩膀,再加上不断摇晃的动作,使得护甲刺得更深,令郑重忍不住痛呼起来。
正是因为这剧烈的痛楚,让郑重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清醒过来之后,他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嘴唇也不住地哆嗦着。
他死死抓住范氏的手,语无伦次地喊道:“醒过来了,母妃……醒过来了,父皇醒过来了。”
父皇醒过来了,那么就会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父皇这样的人,肯定会容不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