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五年之约,他虽然已经不当一回事了,但是他想要成为仪鸾卫副将军、建功立业的志向却从来没有变过。
并且,他愿意为这志向竭尽所能。
立德立功立言这三不朽是每个有志之士的追求,他同样也不例外。
如果因为主官的忌惮打压而不能有所建树,那么他在军中的前途就会黯淡无光,他也就枉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他如何尽志?
他很早就在考虑这些了,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在巫蛊之事发生之后,他对他这种感觉就更加深刻了。
皇上倚重仪鸾卫和杨善心,就算是汪印也只能避其锋芒,不能反击回去。
他乃杨善心的属下,就更加不能有何应对,此事加速了他离开仪鸾卫的决心。
“那几处暗点,本就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对这几个暗点的情况相当熟悉,才会拿了这暗点来行事。”叶向愚说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至于西山营,也是我早就选好的了。它在京畿卫管辖内,靠近京兆,有地利之便。”
天下十六卫,除了仪鸾卫和左翊卫皇上亲军驻扎京兆,就是京畿卫最近京兆了,京畿卫下辖的西山营,自然如此。
“西山营是什么样的情况,你可曾清楚?”汪印这样问道。
叶向愚点点头,道:“回督主,我自然知道的,那儿……相当艰难困苦。”
西山营是专门收容犯过错、又有一定本事的士兵将领,被称为京畿卫的惩罚司。
这些士兵将领都犯过错,但因他们有本事,将他们关押牢狱的话,又太可惜。
于是,朝廷物尽其用,特设了西山营,用这些犯过错的士兵来卫戍京郊西山那一带。
西山那一带不是沼泽便是密林,条件极为艰苦,加上有许多匪盗,朝廷缴而不尽的云屠山贼匪便是出于此地。
西山营是朝廷以暴制暴的特殊军营,那里的士兵将领死了便是死了,不死立功……也只是赎罪。
叶向愚乃军中将领,对西山营怎么会不清楚?
“督主,那里的确艰难,情况也不容易,却很能锻炼人,我的历练太少了,正好那里。”
祸兮福之所倚,正因为它如此艰苦,最后能从那里出来的士兵将领每一个都很有本事。
建功立业的前提是要有这样的本事,倘若本事不精,何谈三不朽?
就算不是为着这三不朽,他也想精进自己的本事,他不想再有过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个人或许可以势微可以柔弱,但是不能永远这样,要继续向前进步才行,这也是他做人的准则。
哪怕到了现在,他的本事仍远远比不汪印和杨善心,但这个局面不会一直这样。
他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无限的可能,西山营便是一个新起点。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为何不提前与家人商量一下?起码,你应该告诉本座。”汪印这样说道,神色并不因叶向愚这些话而有所和缓。
他欣赏支持叶向愚的志向,但这个事情,本可以做得更周全。
所谓的家人,就是互相成为彼此的依靠和力量,而不是一个人的孤勇。
汪印见多了那种不想让家人担心为出发点,结果造成了许多难以挽回悲剧的事情。
汪印现在还记得,当听到叶向愚出事时候,小姑娘是如何的惊慌失措。
若不是他和小姑娘足够冷静,或许也会因为紧张担心而鲁莽行事。
倘若叶向愚提早一点将这情告诉他,他会将事情安排得更加妥当,其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小姑娘也不会如此惊慌。
而且,确认了叶向愚没有性命之虞,那么王晦封伯他们就不会敲响房门,那么他和小姑娘就会……
“督主,我不知道身边有多少大将军的眼线,所以不敢声张。再者,事情不知道会如何进展,我心里并没有十足把握。”叶向愚回道。
不可否认的是,他想凭自己的努力,尽量不麻烦汪印和阿宁。
他说得好有道理,汪印竟无言以对。
弄明白了叶向愚的打算,确认了其无性命之忧,汪印便打算离开了。
不想,叶向愚唤住了他,关切地问道:“督主身上的毒怎么样了?解毒可有什么进展?”
他能够单独见到汪印的机会并不多,既然汪印来了,他便问了这么一句,很关心妹妹的夫妻幸福。
这快一年过去了,阿宁去年说过督主身上的毒可以解,日子有功,身体应该会有所好转吧?
汪印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瞬间便隐了踪影。
叶向愚感到一头雾水,他怎么觉得督主离开看向他的那一眼,充满了杀气呢?
他哪里知道,在他受伤昏迷的时候,已经坏了汪印的好事。
汪印离开仪鸾卫之后,径直回了城西府邸,将叶向愚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叶绥。
末了,他这样说道:“有言说:艰难困苦玉成于汝,本座以为这句话很对。叶向愚有他自己的想法,为长远计有他自己的选择,这样很好。”
在叶向愚面前,他不假辞色,内心却甚为赞赏,也支持其这个决定。
当然,叶向愚还要养几个月伤,在这段时间内,他会令缇骑将西山营的情况理得清楚明白,助叶向愚一臂之力。
叶绥听了,随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