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背靠着墙壁,她肯定会瘫软下来。现在,她惊恐地看着这尖刺,浑身都僵直了。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森寒,再一次问道:“殿下,是谁让你去试探汪府的?”
熙平公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下意识尖叫出声,叫出来的却是蚊蚋般的嗓音,话语像漏风似的:“是……是父皇!本宫……我奉了父皇的命令,前去王府查探……”
黑衣人不为所动,眼神更冷了,尖刺也贴得更近了:“殿下,奴才想听到的是实话。若是殿下不如实招来,那么奴才便不客气了。”
熙平公主倒抽了口冷气,心高高地提了起来,整个人往后缩,恨不得自己立刻能遁走。
可是她背后的是墙壁,根本无路可退,眼见黑衣人竖起了尖刺,似乎下一刻就要刺进来了。
她几乎要疯癫了,终于忍不住惊喊道:“是太子皇兄,是太子皇兄!是太子皇兄说汪印……汪督主不在府中,父皇很想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本宫……我才向父皇请旨,是太子皇兄提醒我的,是太子皇兄!”
熙平公主不断重复着“太子皇兄”这几个字,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太子殿下?”黑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充满了怀疑。
熙平公主拼命点头,声音颤抖不已:“是,是他。本……我一直与太子皇兄暗中有联系。太子皇兄许诺登基之后,封我为皇太妹,还江南三省为封地……所以我才对太子皇兄言听计从。”
在尖刺的寒芒下,熙平公主还说了更多事情,说她从几年前开始就暗中支持太子,还说碧山君是经由太子所引荐给她的,还说太子也知道她与碧山君的事情,并且允诺代为遮掩。
阳嘉大街的那个华宅,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一个家仆所有,却是太子皇兄赠送给她的,还说缇事厂若是仔细查探,一定会查得出来。
听了这些话,黑衣人放下了尖刺,冷冷地看了熙平公主一眼,然后像鬼魅般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离开之后,熙平公主便瘫软在地上了。她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头发披散着,乍看来像个疯婆子似的,没有丝毫公主威仪。
随即,她像惊吓过度般,将头埋在膝盖间,低低地呜咽了起来,就像隔壁长春宫时刻不止的呜咽声那样。
谁也不知道,低头呜咽的熙平公主,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眶中虽然布满了眼泪,眼神却比刚才那淬了毒的尖刺还要让人心惊。
本宫沦落至此,汪印,本宫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趋云峰上,汪印听罢缇骑的禀告后,沉吟不语。
以缇骑逼问的手段,他相信熙平公主不敢说谎,然而她所提到的太子……
太子居东宫之位已经太多年了,办事向来谨小慎微,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是恭敬有礼,怎么会做下这些事?
江南为富饶之地,如果熙平公主以江南三省为封地,那么得有多大的功绩?还有,封熙平公主为皇太妹?
前朝就有公主仗着皇太妹的身份,行垂帘听政之事,太子登基之后,会允许熙平公主参与政事?
熙平公主所说的话,不像太子行事的风格。
莫非熙平公主在说谎?可是熙平公主是天家贵胄,在经受了那么多冲击恐惧之下,还有胆子说谎?
第251章 血腥
汪印觉得熙平公主所说的事情有种违和感,一时沉默下来。
熙平公主背后的人是太子吗?
有可能,也不可能。
“厂公,属下已经去查探过那处华宅了。这华宅经过无数次转手,当中的确有一人是东宫长史韩高的亲戚。然而韩高与这个亲戚也没有太多往来,更详细的情形,属下仍在查探。”缇骑这样禀道。
汪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仔细查探韩高,东宫的探子暂且不动,密切注意其他皇子的动静。”
熙平公主即将被送进慈云庵,他为小姑娘讨回了公道。
至于熙平公主背后的人,他同样不会放过。
一切,尚需缇骑继续查探,他并不急着要下决断。
缇骑立刻应令,很快就离开了。
这时,一阵淡淡的血腥味窜进了汪印的鼻端,令他身上霎时涌上了凛凛杀气。
片刻后,汪印淡淡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他的身侧是手中握着长刀沈直,长刀还在不断的滴着血。
“回厂公,这是第五个了。”沈直回道,神情冷肃,任由长刀上的血滴落。
自从昨天开始,就不断有人潜入趋云峰。
刚开始的时候,有两个人在山脚下就被截住了,压根不能踏上趋云峰半步。
到了今天,便有人摸上半山腰了,这令沈直及一众缇骑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布防巡守也比之前更为严密。
很明显,这些人是冲着厂公来的,缇骑曾尝试活捉这些人,不料这些人瞬即咬毒而亡,压根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缇骑也曾装作不敌,故意让这些人逃走,以摸清着的底细。可惜同样的,这些人二话不说就自刎而尽。
从这两点看来,这些人的任务便是来刺杀厂公,任务一旦失败便会立刻自裁,不会留有半点痕迹。
察觉到这些后,缇骑和暗卫们便不再留情,见一个杀一个,叫他们有来无回,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厂公。
沈直还从京兆抽调了不少缇骑,增加了趋云峰的防卫人手,多半布在半山腰以下。
半山腰以上,则是暗卫们和封伯、年伯在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