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熙平公主为何而来,他都要熙平公主连本带利还回来!
叶安世和陶氏离开汪府的时候,脸色都不甚好看。
一人愤怒忧虑,担心着女儿的伤势;一人心中有事,猜测着女儿的秘密。
末了,陶氏叹息着说道:“相公,绥儿将我们接过来,便是不希望我们听信了外面的传言。绥儿已受了伤了,我们不能让她再担心了。”
思忖良久,陶氏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女儿的提醒、相公的性子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经由这一次探病,她亲眼见到了不少事情。
令人畏惧的汪督主,在见到绥儿的时候,声音会低下来,周身凛冽的气息似淡了些;
汪府中那些仆从,对绥儿异常恭敬,对她和相公的态度也是恭敬有礼;
还有汪府中为绥儿准备的衣物吃食,看起来华贵精致,她认得出来,这些都是绥儿喜用爱吃的;
见微知著,从这些细节便可以看出,绥儿在汪府过得不差……不,应该是很好。
绥儿虽然看似病弱,但作为一个时刻牵挂着女儿的娘亲,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女儿身上细微的变化。
绥儿的脸蛋比以前圆润了些,眼神里似含着碎星,连嘴角也会不时微扬……
这样的绥儿,哪怕是躺在床上病弱,也能让她这个娘亲感受到一股蓬勃旺盛的朝气。
朝气啊……一个姑娘家离开了生长了十几年的娘家,去到了陌生的地方,倘若不是过得舒适自在,哪里会有这样的朝气呢?
她想到了与绥儿同时出嫁的叶绅。
叶绅三朝回门之时,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哪怕极力掩饰,眼中的疲倦黯淡也尽露无遗,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暮气。
这便是差别,绥儿在汪府过得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吧。
第239章 曲家尸
陶氏忍不住两手交握,她想起了女儿之前所说的话语:嫁给汪督主,是女儿所愿也。
她一直认为,这是女儿为了让他们宽心而说出的违心之言。
如今却有些不确定了。
莫非,这真的是女儿心中的想法?并不是推搪违心之言?
陶氏眼神茫然:绥儿究竟是如何想的呢?可是,汪督主他是个宦官啊!
叶安世和陶氏并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脸上神情,都被有心人仔细看在眼内。
在左翊卫主帅营帐内,简靖安听着斥候的汇报,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来,汪印的夫人的确是受了伤?”
“回大将军,叶氏夫妇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小兵模样的斥候这样禀道。
用军中斥候来监察一对官员夫妇,这实在太大材小用,然而简靖安却不得不如此。
他不敢、也无法查探汪府动静,只能通过叶氏夫妇来推测一二。
据斥候所查探到的,汪印的夫人的确受了伤。
难怪,现在缇事厂上下都动了起来,与“黑衣人”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想到这里,简靖安眉头拢成了一个川字,心中烦扰更甚。
黑衣人,又是黑衣人!
在梁州突然出现的那些黑衣人尚未查清楚底细,还有另外一拨黑衣人直闯汪府,还重伤了汪印的夫人,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
这一趟他执行的密令,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几乎让简靖安无法接受。
曲家子弟被神秘黑衣人救走了、左翊卫的人形杀器折损了好几个,关键的是,救走曲家子弟的人是谁、用弓弩射杀的人是谁,他对此一无所知!
密令办成这样,简靖安无法向皇上复命,更难以面对左翊卫的溃败。
然而他是一卫大将军,无论情势多么恶劣,也必须挺起背脊面对,接受一切后果和责罚。
幸好,皇上对他从轻发落,只罚了他三个月的饷银,且严令他找出曲家子弟的下落、查清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以将功赎罪。
冷静下来之后,简靖安最先想到的,便是缇事厂的缇骑。
他怀疑,救走曲家子弟的那些黑衣人,是缇骑乔装所为。
缇骑知道曲家子弟安置在梁州,而且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完全可能抢在左翊卫之前,将曲家子弟移走。
对此,左翊卫的录事参军事赵响臻却有不同看法:“大将军,缇骑是奉皇上之令,将曲家子弟囚禁起来的,他们救曲家子弟的动机何在?”
简靖安一时沉吟。
是了,动机,这同样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可以破坏左翊卫行动,缇骑足以具备这个本事,但缇骑有这个动机吗?
在梁州事暴乱之后,汪印便立刻向皇上请旨,派遣缇骑前往梁州善后。
现在,梁州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已被运回缇事厂,缇骑正在查探那些弓弩的来历,并且在梁州地界搜索被救走的曲家子弟。
据闻,汪印大发雷霆,还冷冷地说了一句:“欲取曲家子弟性命,本座易如反掌。多此一举,便出了这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