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丫鬟的禀告,叶绅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却顾及脸上精致的妆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她身子轻颤,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能不来亲迎呢?这可是成亲大事,这不是儿戏!”
娶则妻,纳则妾。唐守静如果不来亲迎的话,那么这门亲事算什么?
她将来的相公连亲迎都做不到,那么她以后在夫家还有地位可言吗?
她肯定会被别的夫人姑娘指着后背嘲笑不停!
她的夫君唐守静,怎么能不来亲迎?!
她双目赤红,眼神几乎要吃人般,让梧枝不禁缩了缩。
“姑娘,奴婢听说,三公子不愿意与宦官同时娶亲,正闹腾得厉害。侯府碍于汪督主的威慑,便想出了装病的法子。”梧枝硬着头皮说道。
叶绅脸色清白交错,身子摇摇晃晃的,跌坐了在椅子上。
宦官,宦官……是了,汪督主是个宦官!
哪怕汪督主权势滔天,他依旧是个宦官!
像临川侯府这样持家端正的勋贵之家,而且还掌有实权,虽然他们不会与缇事厂作对,但是某些底线还是在的。
这事,显然是他们不愿意与宦官同时娶亲。
“可是,可是……也不能如此胡来啊!如果三公子不来亲迎,那么,那么……”叶绅喃喃道,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随后她呜咽出声,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脸上胡成了大一片,精致的妆容瞬间毁了。
梧枝一下子慌了,不停地说道:“姑娘,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能哭……”
大喜的日子,并不是不能哭,但是那是哭嫁,跟姑娘现在这种哭法完全不一样,梧枝心里已经慌得不成了。
她担心姑娘,更担心以后去到临川侯府的日子。
毕竟,她是姑娘的陪嫁丫鬟呀!
就在这个时候,门帘子被撩了起来,徐氏走了进来,她看着叶绅哭泣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绅姐儿,想必你也知道了。唐家刚刚派人来说,三公子身体不太舒服,连门都出不了,就不能前来亲迎了。”她这样说道、
见到徐氏到来,叶绅飞快上前抓住徐氏的手,说道:“二叔母,三公子怎么可以不来亲迎?这可是对叶家的侮辱啊!祖父肯定不会答应的,对不对?”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徐氏,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一根藤蔓似的,希冀不已。
徐氏哑了哑口,随后答道:“老太爷震怒异常,已经派人去与临川侯府交涉了,但临川侯府迎亲队伍已来,怕事情不会容易解决。”
而且嫁娶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临川侯府既已作出这样的决定,怕是已铁了心,老太爷的交涉想必没有多少用。
除非,绅姐儿不嫁到临川侯府……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绅姐儿满脸凌乱的样子,徐氏心中颇为不忍。
她虽然痛恨大嫂朱氏狠毒的手段,但对这个侄女却没有什么看法。
这只是个被养歪了的金丝雀而已……
不想,叶绅一下就甩开了她的手,怨毒地盯着徐氏,恶狠狠地说道:“是你们,对不对?是你和陶氏做的手脚,故意令三公子不来亲迎地,对不对?”
徐氏顿时懵了,愣愣地看着被甩开的手,愕然道:“不是……绅姐儿,你……”
“别叫我!绅姐儿叫得好听,见我如此情状,其实你们心底高兴得要死吧?”叶绅死死盯着她,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都嫉妒我嫁得好,巴不得见到我落魄吧?你那两个肥胖蠢钝如猪的女儿,肯定嫁不了这么好。所以你们才这么作践我,对吧?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叶绅瞪大了赤红的眼,满身都是怨气。
“你和陶氏都是一丘之貉,你们肯定是见不得我好,才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我要去见祖父,我要去见祖父,肯定不是这样子的!”叶绅仍旧在叫嚣着,要去见叶居谯。
她实在不能接受唐守静不来亲迎的事实,心中又慌又乱,将心中长久以来的怨气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
如果不是二房、三房,今日大房怎么会沦落至此?!
都是她们,都是二房、三房这些贱人!
“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话?!快给二叔母道歉,立刻马上!”匆匆赶来的孙氏脸色煞白,对着叶绅严厉训斥。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小姑娘还不知死活说这些话,她是觉得马上就要离开叶家,不想好好活了是吗?
即使作死,也要换个地,别拖累了叶家大房!
“我不……”叶绅不忿地反驳道,在看见长嫂噬人般的目光下,话音渐渐低了下来。
徐氏的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不用了,五姑娘的道歉,我受不起。既然五姑娘心中不忿,那就赶紧去延光院找老太爷吧,我不会拦着你。”
徐氏扭着肥胖的身子,转过了了身,对孙氏道:“不过,嫁娶吉时快到了,你们还是早去早回吧。”
说罢,她便朝门外走去,压根就不再多看叶绅一眼。
也罢,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我再有一丝不忍,徐姓便倒过来写!
徐氏气得整个肥胖的身子都在发抖,这会儿她不禁佩服三弟妹看得清。
三弟妹早早就对大房冷眼旁观,对临川侯府任何事半点儿不愿意沾手。
也是,大房这样的人,自己都把自己折腾死了,何用再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