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未见,她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那乌黑的头发,没有了往日的光泽。粉嫩的脸蛋,也掺杂了些蜡黄,眼角不知不觉爬上了浅浅的纹路,嘴角也不爱上扬了。
便是这双手,指间也新添了薄薄的茧,摸在身上,有些粗粝。
突然间,李泾之心抽了一下,隐隐作痛。
初次相识,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农家女。十年再见,她是大同城的老板娘,独自拉扯大了四个孩子,却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依然会不自在的垂头去拽衣角。
而现在,她已经彻底的不怕自己了。敢打,敢骂,敢上手,估摸再下来,就该直接骑自己头上了吧。
可他却好喜欢她的这种转变。
胸前牵动的疼,让他瞬间从痴迷中清醒过来。
然后,看到了魏三娘手中的血渍。
李泾之从容不迫的从瓷枕下摸出一盒药膏,递给惊慌失措的小妇人:“抹上这个,一会儿就止住血了。” 魏三娘忙不迭的接过来,打开之后,用手抠下一块儿。想了想,又重新放回去。用了手中的细棉布仔细的将那处污血给擦拭干净,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深可见骨的可
怖伤口。随后,才抠了药膏,细细的涂抹上去。
她的动作很轻柔,加上人贴的近,呼吸吐纳,一口一口的芳兰,都喷在了他的面前。
冰冰凉凉的药膏,温温热热的气息,李泾之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痒,不由的扭了一下身子。
“别动!”
魏三娘抬起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声音却比方才轻柔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她低下头,继续开始大业。
而李泾之,被她那一眼瞪的,忽然的想笑。
他的明玉,不知不觉,已经从小花猫变成只母老虎了。看来今后的日子,着实精彩啊。
魏三娘认真的涂上后,又给他包扎好伤口。确定无大碍后,才虎着脸,开始了审问。
“大郎呢?”
李泾之早就知道了,自家媳妇儿就是个眼里心里只有儿女的,便主动交代了。 “大郎如今已经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前些日子,琼华为他添了个小子,我是吃完了满月酒才回来的。二郎官职虽说不如他哥哥,可是在子嗣方面却比大郎强的多。
安安之后,又添了俩,都是男孩儿。张氏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已经四个月了,太医说,这一胎还是个小子。二郎听罢,气的脸都青了。”
“三郎是去年成的亲——你别生气,这孩子,以为你出了事,坚持要为你守孝三年。是我骂他,不允许他如此。去年冬月成的亲,新娘子是你心仪的孟家姑娘。”
在听到守孝三年的时候,魏三娘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李泾之眼底一直含着醉人的笑,声音也变得很软。
“怎么还哭了。” “是啊,被这群臭小子给气哭的!”魏三娘的鼻头泛红,强忍着白了他一眼:“才安安一个孙女,剩下怎么都是小子。等他们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生臭小子什么用?还
得是闺女好,闺女才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呢。”
一面说,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群臭小子啊,听到他们现在一个个都过的好,她这颗心总算是可以落下了。即便是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