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她原本心里的气跟怨,跟被针尖扎了一般,只剩下淡淡的不忍。
见她不语,那罗延眼底流过一丝失望,突然坐直身子,吩咐:“给我倒酒。”
魏三娘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原本还沉浸在有些隐隐不安,见他又猛然趾高气昂,顿时没好气:“自己没手?”
“倒酒。”那罗延固执的坚持着:“你给我倒酒,我接下来,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他今晚纯粹就是冲着撒酒疯来的,先是倒酒,而后还有什么?
况且一个吃醉了的男人,接下来的危险是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岂能连这点都不知?
魏三娘猛地站起来,怒道:“要吃你就自己吃,我先睡去了。”
“小妹的下落,你也不想知道吗?”
魏三娘的脚步顿时僵住。
她垂下眼帘,挡住自己慌乱的眼神,拼命的压制住颤抖的声音,尽量平缓不露出破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没关系,听不懂听得懂,只要你想听,就一定能懂。”
那罗延反而不疾不徐的了,酒劲上来了,有些燥热。便松了领口,斜斜的靠在榻上,醉眼旁观。
权衡利弊,魏三娘知道自己是不该过去的。
阮琼华今儿都说了,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即便是被人发现,这个时候李眉亦也已经离京城很远了。况且西南山脉多,地形复杂,压根没有那么快能找到。
然而现在,她却再度的疑虑了。
万一,那罗延不是诈她呢?
万一,那罗延是当真截住了李眉亦呢?
别的东西,她都敢赌一堵,唯独儿女,是她的软肋。
想到此,魏三娘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子。
等坐下来后,在那罗延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抬手执壶,为他斟满了面前的水晶杯。
酒香浓郁,好似是鲜血一般的红,在这样紧张压抑的环境中,令人不舒服极了。
突然,那罗延开口:“她们今日来,是给你传递了消息吧。”
魏三娘手一抖,酒渍顿时洒在了桌上。
“不必紧张。”
那罗延笑眯眯,继续道:“以张氏的性格和眼界,这件事估计不会是她。那么,只可能是阮琼华了。”
“让我来猜猜,她今天都跟你说了什么。”
魏三娘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不轻不重的放下酒壶,佯装不悦:“叫我来回来便是为了说这个来打趣我?那罗延,若是这样,我便不奉陪了!”
她死死的盯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目中的愤怒之情。
好在,那罗延最终还是迁就了她。
“好,不说,不说。”
粗粝的手指划过桌上的酒渍,很快,便抹成一道长长的尾巴。
“你既然不喜,我便不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她们出手的,毕竟,只要是伤害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的。”
他的话,叫人分不清楚真假。
水晶杯再次空了之后,这次,他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
魏三娘愤恨的摇着唇,心里咒骂:喝喝喝,哪天你就要醉死在酒钢里头才好呢。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还是给他又斟满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