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眉亦,已经是艰难重重了。
二丫既然去了,那么,自己如今深陷宫中的消息,他肯定也是知道了。
那么,李泾之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反吗?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月下,他对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就笑了。
一面笑一面小声的骂:“你个混账男人,媳妇没了再娶个就是。连累了我儿媳妇和孙女有个好歹,我做鬼都绕不了你。”
骂着骂着,心里的酸楚逐渐蔓延,到最后,索性把身子往后一趟,闭上发胀的眼睛。
心中过的酸楚逐渐放大,竟然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待听到那一句声音响起时,他已经站在了屋内。
“怎么这会儿困了。”
魏三娘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用帕子揉了揉眼,装出刚才睡醒过的样子:“哦,昨晚上做了会儿针线,今儿眼睛有些发胀。”
须臾,他便走到了跟前。
“抬头。”
声音突然冷峻起来,带着无上的威严。
“抬起头来。”
魏三娘本来这会儿心里就乱,原本想要发火的。可身侧的嫣儿好似被这声音给惊着了,在睡梦中扭曲着肥嘟嘟的身子,不安的撇动嘴角。
她连忙去将嫣儿抱在怀里,低声喃呢的哄着。
肉肉暖暖的小身子一入怀中,瞬间让人想起了从前的那些岁月。那时候,几个孩子都是这么在自己怀里一点点长大的。
如今,李泾之个挨千刀的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还要带着孩子一起。她没别的能耐,起码得护着儿媳,孙女和女儿,还有不知在路上还是已经到达洪都的小妹。
想到这儿,她的火气降了些,口气依旧不快:“要发神经出去发去,都吓着嫣儿了。”
好在,母亲的怀抱的确能让人恢复安心。很快,嫣儿再度平静,渐渐的又睡了。
乳娘连忙上前,从她怀中接过了嫣儿,转身退了出去。 见嫣儿出去后,那罗延才上前坐到了嫣儿方才躺着的位置,长脚一抬,架在绣凳上。胳膊一搭,撑住了自己的下颌。懒懒道:“我关心关心你,怎么,就是发神经了?不就是声音大点?最近我也是在是
太累了,朝中的一堆烂事,弄的人焦头烂额。真不如在军营中时候快意啊,骑马打仗,多好。哪至于现在这般,整天都是阳谋阴谋,尔虞我诈。“
见魏三娘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那罗延自嘲:“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弄的你也不痛快。来来来,今儿西域供了些美酒,咱们痛饮几杯。”
他虽然在笑,然而眉宇间的疲惫和眼角下挂着的沟壑,都印证了方才那些并非假话。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去挣那个位置。
魏三娘原本想问的,可是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必要了。
无论如何,那罗延已经坐上了这个扎手的位置。中途退下,焉能有好下场?无论如何,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前进,没有退路。
他所能做的,便是竭尽所能的保护好自己,稳固政权,仅此而已。
很快,宫人们便鱼贯而入。
他们手中都端着托盘,上面有雕工精美的银壶,还有流光溢彩的水晶杯,还有几碟小菜,十分精致。
宫女们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拜访后,刚拿起银壶要倒酒,却被那罗延给拦住了。
“你们都下去吧。”
他一开口,莫敢不从。
待人都走后,那罗延望着魏三娘,笑道:“三娘,今日,你陪我喝一杯吧。”
他的笑容中带着隐隐的期盼,眼神里面好像有火苗在燃烧,若是寻常女子见了,定会面红心跳。而此刻,对于魏三娘来说,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错过脸:“自打怀上嫣儿,我便戒酒了。你若是觉得喝的不尽兴,我这宫里也有能喝几杯的。要不,叫一个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