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在那儿,好半天,才回神,艰难的开口:“你,你叫我什么?”
“殿下。”
魏三娘目中清澄一片,朗声道:“殿下,泾之不在府中,我等女眷多有不便。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吧。”
那罗延紧咬牙关,一股铁锈味渐渐在口中弥漫开来。
他死死的盯着小妇人,眼中熊熊火焰仿佛要将她一起燃烧殆尽。然而她却就那么的站着,不声不响,不卑不亢。
终究,还是他败下阵来。
“三娘。”
高大的汉子声音微微发抖,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苦涩:“你不该这么对我!”
“殿下。”
又是一声后,魏三娘微微福身:“男女有别,为了民妇的清白,还请殿下慎言。”
“你是在怪我?”那罗延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曙光,急切解释:“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你放心,我保证,日后不会再叫任何人伤害你们。”
“多谢殿下的好意,不过,泾之也会保护我们母女,不必让您费心操劳。殿下的心思应该放在家国天下,而不是我这微不足道的妇人身上。“
“不!你怎么是微不足道的人呢?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三娘,我.....”
那罗延有些急了,上前便要去抓她的手,却被她灵活的甩开,厉声道:“殿下与泾之在外是君臣,在内是知己好友,难道殿下要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日后要自己追悔莫及吗?”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将那罗延炸醒。
他怔怔的呆在那儿,眼底的失神叫人忍不住心疼。 魏三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殿下,不管怎么样,你已经不再是大同的大川哥了,我也不是那个卖酒的女掌柜。只能说造化弄人,如今我们都有自己的身份立场,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希望任何人来打
扰和破坏。我这么说,殿下能明白吗?”
对上那双杏眼,那罗延瞬间明白了。
她不是不知道,恰恰是什么都知道。
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心意,也知道这些事情的起因,都由自己而生。
若非今日小妹的事情,或许她会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所以,你选择了李泾之,是不是?”
见他有些魔怔似的,魏三娘叹了口气,轻声提点:“殿下,我与泾之相识十八余载,抚育儿女五人。而我与殿下之间清清白白,有的不过是几碗酒的交情。既不对等,又何来的对比呢?”
这句话不可谓不扎心了。 那罗延走的时候的表情,魏三娘不愿再去回忆,对她来说,认定了什么便不会再去改变。如今儿女都好,腹中的小家伙还有两个多月也要出生了。爱情是什么,她已经不再想去折腾。只知道,身侧的
男人待自己越来越好,那颗冰冷的心,也逐渐的被捂热了。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她叫来两个儿媳,轻描淡写的说了后,交代她们要压下去。这件事自然会跟李泾之商量后定夺。无论如何,总不会叫小妹吃了这次的哑巴亏。 果真,李泾之在晚上听过后,勃然大怒,当即递了牌子连夜入宫。再回来时,说公主被皇上下令禁足一年,并且送往南苑。而方钢被打的屁股都开花了,被方家连夜送走。方英与阮琼华则被送去南苑
的妙言庵中代发修行,算是赔罪。
李泾之出手,果真干脆利落,噼里啪啦把一干人等都处置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可魏三娘心中却犯起了难。 这件事,该如何跟李泾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