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问出口,魏三娘陷入了沉思。 她是被卖去李家的,待见了他的容貌,那颗少女芳心也曾萌动。可到底抵不过他眼底的恒古不化的冰霜,加上床笫之间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的折磨,那颗雀跃的心被揉的稀巴烂,再黏起来,就再也容不
得谁轻易靠近了。
只是那些个矫情,都随着前世烟消云散了。如今她考虑更多的却是儿女。李泾之不愿放手,自己亦不愿舍弃孩子们。
想起这些,心中紧张竟然渐渐平静下来,微微侧过脸,岔开这个话题:“对了,两个孩子在军营一切可好?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习惯了。”
她的发丝微微从李泾之鼻尖扫过,有些痒痒的。嗅着那久违的熟悉香味,再看空无一物的小巧耳垂,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都好。”一想起大儿子的英武样,李泾之不免目中露出满意的笑容:“且让大郎先再练练,过段时间,我打算亲自带他在身边。”
魏三娘有些失落感,总觉得自己从小守护的宝贝就这么的被人夺走了。不免情绪低落,想了想不忘告诫:“他年纪还小,还没说媳妇呢,你别带他去危险的地方。”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件事想要叮嘱你。” 李泾之眉头紧皱,想起今天下午贴身小兵传来的话,就有些让人不大舒服:“那由家母女,我已经命人收拾了。所有的罪证她们全部招认。当年偷银子,谋害小妹,诬陷大郎和二郎,都是他们兄妹俩做
下的。” 尽管早就知道了,一提起这事还是免不了觉得让人晦气。魏三娘挥了挥手,无力道:“也不知道我前世造的什么孽,跟这样的人结了亲家。你也不用害怕她们回来找我报复,我正想当面好好收拾她们呢
。”
特别是那可恶的由氏,下次若是撞见,非狠狠的给她几下不可。
“只怕是没这个机会了。”李泾之道:“我已经命人将由家兄妹全部缉拿归案,依法处置。一个谋财害命,不日问斩。一个居心不良,心思恶毒,杖责三十大板后撵出大同。“
魏三娘心中不免重重一跳,面有忧色。
这李泾之来无影,去无风,谁知道他几时军令来了便又走了?再者说了,两人之间并无情感,万一哪一天,他喜欢上别的女子,抛下自己娘几个,得罪了县官老爷,焉还能活得下去?
相比她的忧心忡忡,李泾之则一眼便看了出来,补充道:“那陈知县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不日前便被革去了头顶乌沙。”
话音刚落,便见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欣喜异常:“真的?”
“阿弥陀佛,这大毒瘤从根上拔了,我们mǔ_zǐ终于有安宁日子过了。”
她喜上眉梢,连害怕和紧张都忘了,眉眼弯弯,像是藏着天边最美最灿的星子一般。
李泾之却心中堵的慌。
难道在她心中,自己就这般的不济事?连护妻儿的本事都没有?
可见她难得的绽颜,原本那苛责的话,却突然不忍道出了。
他的身子微微向后,让出一条缝隙。魏三娘连忙从中逃脱了他的桎梏,回到桌前的绣凳上坐了下来。
一个在墙角,一个在桌前,刻意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知怎的,她眉梢的故作淡定,让他突然觉得,她就像是自己经常在猎场上围猎的惊慌失措的兔子一般。
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