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靳家是惹不起的,人家爱怎么走流程,就让人怎么走,靳乔衍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外人还能开口?
过了好久,老人这才悠悠地开口道:“小远啊,没想到我竟然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当初劝你别胡思乱想你非不听,跟我讲什么爱情,现在好了,这才五十出头,就躺进了那冰冷的柜子里,身边连个真心实意对你的都没有。”
随后布满褶子的脸往靳乔衍方向一偏,明明是年过八旬的脸,翟思思却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力。
印象中老人都是双目慈祥的,但到了老人这儿,却是经历过沧桑后更为凌厉的威严。
她的心里不禁打着颤儿,莫名就有些惧怕老人的视线,一如课堂上害怕见到老师的学生。
盯着靳乔衍好几秒,老人犀利地说:“看看你养的都是什么儿子!堂堂靳家老爷,死在养老院算什么事儿?想当年你为了这个家,为了给你儿子最好的一切,赤手空拳在商场上和别人斗个你死我活,一个人抗下所有的风雨,撑起一头家,就因为你追求爱情,这儿子漠视掉你为他做的一切,把你的鼎安统统给毁了,还让你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这儿子养得真是好啊!”
老人的声音洪亮,如同适才敲击在地面的拐杖一样,沉重且锐利。
他甚至都不用像倪安妮以前说翟思思那样拐弯抹角、不用阴阳怪气,就差没直接点着靳乔衍的鼻子骂他不孝。
针对之意,就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这种外人,也听得尤为明白。
好好的一个追悼会,生是变成了讨伐大会。
听着老人的话,靳乔衍没有吭声。
老人说的是事实,不管靳远对黄玉芬再怎么不好,但对于他这个儿子,靳远没有任何的亏欠。
甚至不管慕容珊和靳言mǔ_zǐ俩怎么想,执意要将鼎安交给他,希望能弥补靳乔衍在家庭上的空缺。
可这并不代表靳远就没错。
黄玉芬跪坐在靳乔衍身旁,靳乔衍作为晚辈,不能冲撞长辈,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上。
但黄玉芬已经脱离了靳家,算是外人了,也就不管辈不辈分,开口就反驳道:“爱情?表叔这么说,难道靳远他当初和我在一起就不是自由恋爱了?难道他移情别恋,还有道理不成?当初是他抛妻弃子,我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替他生下乔衍,他背着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你跟我说,这是爱情?”
婚外情算爱情的话,那是不是得修订一下婚姻法,允许所有人在遇见新的一段“爱情”时,可以重婚,甚至一夫多妻?
当年她是靳太太,她才是受法律保护的那一个,靳远和慕容珊的苟且,势必要遭众人唾弃!
翟思思心里想了一下辈分,眼前这个男人被黄玉芬称为表叔,又偏袒着靳远,应该是靳远的表叔才对,那么也就是靳乔衍的表叔公?
她再瞥了眼老人身后靠得最近的子孙,一眼就看见了去年在靳家找她茬的那对表叔婶。
原来是他们的父亲,难怪如此伶牙俐齿。
老人正是靳远最亲的表叔,名叫靳齐,自幼看着靳远长大,凡事也就更偏向靳远一些。
当年靳远要抛弃黄玉芬和慕容珊在一起,他非但没有劝着点,还帮着靳远将黄玉芬撵走。
在黄玉芬的眼里,他也不是什么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