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个月前,“倍宁”刚上市不久,方谨言发现“倍宁”存在很严重的问题,于是发邮件给他,请求他立即召回。其实“倍宁”在临床检测阶段,他就已经知道存在问题了,但当时“盛世”已为此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若是停止,一切心血将付诸东流,于是他选择了不回应。
之后,方谨言又陆续给他发了多封邮件敦促,还亲自来海城要与他面谈,但被他拒见了。看出他是要将此事掩盖掉,方谨言又给他发邮件,警告他,若他再不召回,就将此事公之于众。
为了“盛世”,他不得不去封方谨言的口。起初,他用巨款贿赂方谨言,可方谨言不收,后来又用名利诱惑他,方谨言还是不回所动,他便恼了。既然方谨言油盐不进,那他只能用另一种手段了。
他贿赂方谨言上司,将他研究经费切断,致使他正在研究的项目被迫中止;还诬陷他收取多家医药公司的讲课费,礼物和基金,数额超过联邦政-府“阳光法案”规定的合理范围,令他从相关医疗指南里被除名。
此外,他又入股方谨言所在的医院,但条件是医院与方谨言终止劳动合同。后来方谨言打算贷款,自己开立私人医院,他就又买通银行,让每家银行都不贷款给他。
他几乎断了方谨言所有的路,这么做无非是要告诉方谨言,让他不要不自量力,企图以卵击石。谁知道方谨言会这么经不起打击自杀,还是在他婚礼前一天。
先前沈修泽把温凉的调查资料放到他面前,他那时才知道,原来方谨言的未婚妻竟是温凉。所以,温凉才会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一切,要扳倒“盛世”,扳倒他。
老实说,方谨言的事他并没感到多少愧疚,因为都是为了“盛世”。“盛世”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沈家三代呕心沥血的结晶。为了“盛世”的名誉和利益,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那又怎么样?”沈国连无动于衷的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就一件事,必定有人牺牲。”
沈赫实没料到,事到如今,沈国连还会如此冷血的说出这番话。他俊脸阴戾无比,布满骇人的气息,“你以为只有方谨言一个人牺牲了吗?”
沈国连眉头微蹙了下。
“你知道吗,温凉当时已怀有3个月身孕,因为这件事,她深受刺激,流产了。”
沈赫表面平静无波,胸腔里的那颗心却像被利器在一下一下的锥扎着。
温凉当时一定也像他现在这样痛吧。
或许,比这更痛。
“沈国连,你害死的不是一条人命,是两条。”
沈赫冷鸷的声音落下,沈国连拳头一下握紧。
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沈修泽查到的资料里没有。
“你害死了她的未婚夫,她的孩子,现在还要害死她。你是想他们一家三口在阴间团圆?”沈赫继续说,话很讽刺,可表情没有一点玩笑意味,比之前还要阴戾,“如果你真是做这个打算,那么我告诉你,只要我沈赫在,你休想动她!”
面对沈赫的警告,沈国连也毫不当一回事,只是脸色更为铁青。“你喜欢她?”
沈赫面容倏的一凝,别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想你再造孽。”
沈国连仍盯着沈赫躲避的眼睛,“沈赫,你是我儿子,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其实,你很早就喜欢上她了,在你以为她是文嘉佳的时候。”
沈国连也很早看出了,就在那次沈赫日本舍身救温凉。
沈赫是什么性格?若非是放在心上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挺身保护。现在,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只是当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沈赫不越界,随便他怎么喜欢。但他真真是没想到,这中间竟会有这么多故事。
沈赫喉结艰深的滚动了下,“别转移话题!”
沈国连置若罔闻,自顾继续说:“不过,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温凉,不是文嘉佳?”
“够了!”沈赫蹭一下站起来,掩住内心真实的情绪,阴冷而警告的说:“老头,我没兴趣跟你讨论这个话题,我再说一遍,放过温凉,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他认过他吗?
沈国连不由自嘲的勾了下唇,正色的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沈赫锐利的眼眸虚微眯起,目光审视的望着沈国连。
沈国连真的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话已说到这份上,他做过的卑鄙的事也全被扒了出来,他好像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做了而不承认。
手机铃声唐突的响起,将僵凝的气氛打破。沈赫没瞧谁打的,直接接通,听了会儿,面容陡然一转,震惊的,“查清楚了?”
得到电话那头的人肯定的答复,沈赫道:“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他看眼沈国连,眼波颇为复杂,什么也没再说,疾步出了书房。
沈赫一路往屋外去,到了门口撞上了正要进来的冯梓珊。
“沈赫!”冯梓珊吃惊的张大眼睛,“你回来了?”
与温凉一样,自沈国连生日那天后,沈赫也没再回过这里,他一直住在城南自己的公寓。
不过冯梓珊的惊讶的装的,先前她收到沈芸芸的消息,告诉她沈赫回来了,她立即就赶到这里。
沈赫眼睑几不可察的跳了下,看着冯梓珊,不说话。
看眼他手上的车钥匙,冯梓珊又问:“你要去哪里?”
“出去办点事。”沈赫忽而就勾起唇瓣,绽露往常待人的亲切笑容,“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
不料他会邀请自己陪同,冯梓珊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好啊,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沈赫故作神秘。
“好。”
冯梓珊捡起地上刚才被沈赫撞掉的包,满心喜悦,跟着沈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