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仔细端详这新鲜出炉的赝品,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谢临的笔下功夫,笑道,“你啊,也只有这时候能耐得住心思只是可怜了沈熙,过几日想必要抱帖痛哭了。”
沈均是首辅沈熙的小儿子,和谢临最是要好,经常偷老爹的珍藏和谢临打赌。
谢临把玳瑁笔交给小太监,方才的肃然已然消逝,放松身子躺在椅背上笑道:“愿赌服输这平安帖在沈熙家藏了十几年,若他还辨认不出真假,那便是和逸少无缘了。”
顾同归淡淡道:“我只怕首辅一着急厥过去。”
谢临斜睨顾同归一眼:“把我这幅字拿回去,再过百年,也不算亏了他家。”
这是少年人说出的痴话,顾同归暗笑摇头。
谢临挺挺腰背,笑道:“好废精神,我要去看他们压箱底的私藏养养眼。”
顾同归一笑,和谢临相伴走入内室。
这是一间简洁的内室书斋,天花板上没有金箔装饰的藻井图案,却真正的价值连城三面没有门窗的墙上尽是名人书画,这是他们并肩赢来的世间绝品。
谢临和顾同归走进这不过数尺的书斋,踱步凝望,时而面色含笑,时而若有所得,像两位得胜后视察地盘的将军。
谢临眉眼中尽是掩不住的喜悦:“表哥你说等平安帖到手,收在哪儿合适”
沈熙一定不知道两个人已经开始算计他的帖子了。
“你说呢”
“挂蔡襄左侧”
顾同归却沉吟道:“挂你书房吧,这个帖难得名字寓意好。”
微风吹动了书房的门帘儿,琉璃脆儿的帘钩丁丁当当作响。
谢临声音低下去,沉吟道:“岁忽终,感叹情深,念汝不可往。世人都叫它平安帖,表哥,为什么我读起来却总觉得有几分无奈。”
顾同归一怔,伸手轻轻在谢临额上点了点,笑道:“平日什么都不想的小脑袋今天想得倒还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