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时候,崇祯皇帝有通过陈新甲身上的窃听种子获悉,孙传庭早已经到了山西境内,曾派人向陈新甲这边请求沿途所需军粮,不过陈新甲给出地答复,是粮草原本就不多,要给三边总督洪承畴所部用。
如今,后来的洪承畴都已经到了,那孙传庭到哪里了呢?
崇祯皇帝正在想着,忽然又有内侍来报,说陕西巡抚孙传庭领军也到京郊了。
一听之下,他便有点奇怪,孙传庭竟然这么快,几乎和洪承畴同时到了,难道他没受军粮制约?
正想着,内侍又报内阁辅臣杨嗣昌请求觐见。
崇祯皇帝都不用猜,知道京师外面来了两支勤王军,外廷都知道的,杨嗣昌自然也不例外,此时过来,十之八九是为了洪承畴和孙传庭这两支jūn_duì。
这么想着,他便传旨让杨嗣昌觐见,心中倒是想看看杨嗣昌有个什么说法?
一番见礼之后,杨嗣昌果然一开口就提及了京郊外的两支勤王军道:“陛下,三边总督洪承畴、陕西巡抚孙传庭皆已赶至京师。但据臣听闻,沿途粮草,皆是先供给了洪总督,微臣心中纳闷,不知孙巡抚一路赶来,所需军粮从哪里来?“
说到这里,他偷看了下皇帝的脸色,而后又继续奏道:“陛下先前刚有严惩扰民之援剿总兵祖宽,就是警示其他各路jūn_duì,要引以为戒。这孙巡抚身为文官,微臣料他不至于和武夫一般,因此,臣愿意前去核实一二,以释孙巡抚之嫌,请陛下恩准!”
从表面上,还真找不到任何他想搞掉孙传庭的蛛丝马迹,反而是一心为孙传庭考虑得样子,不明底细的人,还真容易被他骗了。
崇祯皇帝心中评价着,表面不动声色,当即点点头准奏道:“杨卿所言有理,准奏!”
杨嗣昌听了心中一喜,马上接着又奏道:“陛下,洪总督这边没什么不妥,千里来援,朝廷理应犒赏,慰问一二,如此军心可用,有利接下来的战事。”
言外之意,就是要崇祯皇帝立刻接见下洪承畴,至少要做出表彰其千里来援之姿态。
从道理上来说,也确实是这个理,崇祯皇帝也应该这么做。
在原本的历史上,杨嗣昌也使出了这一招,其实是进行区别对待,建议崇祯皇帝接见了洪承畴,却不让孙传庭入京师觐见,使得孙传庭心中不服,有了怨气。导致杨嗣昌再出招之后,中计而气得耳聋,做出了一些不适当的举动,从而被杨嗣昌攻击,最后被下狱问罪。
杨嗣昌在说完之后,便看着崇祯皇帝,等待答复。对此,他心中还是有把握的,因为他所提的建议,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皇帝不至于反对。
可是,崇祯皇帝其实是明白他真实目的的,又岂会上了他的当,因此他看着杨嗣昌,脸上似乎微微笑了下,笑得让杨嗣昌心中一咯噔,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就听崇祯皇帝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朕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召他们两人觐见,朕要亲自问问孙巡抚,看他是怎么答复的,就不用劳烦杨卿跑出京了。”
“……”杨嗣昌一听,有点傻在了那里。早知道这个答案的话,就不应该提后面的这个事情,先奉旨出去为难孙传庭一番,然后回禀说孙传庭有问题,单独召见洪承畴就顺理成章了。
此时,崇祯皇帝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没法阻拦。毕竟孙传庭好歹也是一名封疆大吏,又在对流贼的战事中,常打胜仗的,本身就有觐见皇帝的资格。
怎么办?杨嗣昌心中问自己,就这样错失了机会?
不愧是心思敏捷之辈,杨嗣昌立刻想到了应对之策,当即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既是如此,那微臣愿前去军营传旨,顺便也能实地查看下两军状况。要是有什么问题,相信微臣也能看出一二。”
“哦?”崇祯皇帝一听,脸上带点玩味地说道,“杨卿的意思,是认定孙巡抚那边会有问题了?”
杨嗣昌听得一愣,心中感觉,皇上怎么越来越难说话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立刻恭敬地回奏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臣好歹知点兵事,如若由臣亲自去军营一趟,回头京师要有流言蜚语,也可以为孙巡抚作证,相信别人就不至于再说什么。”
呵呵,要是你不给孙传庭作证,反而陷害孙传庭呢?以你的身份,岂不是更对孙传庭不利了?崇祯皇帝听了,心中冷笑一声想了下,而后却是点点头道:“杨卿说得有理,那就这样!”
杨嗣昌一听心中一喜,正待殿辞出去。
可就在这时,却听崇祯皇帝又开口说道:“陈宝庭?”
“奴婢在!”贴身内侍陈宝庭立刻躬身候旨道。
“你随杨卿一起去,就跟着杨卿,军中武夫不知礼节,如若军中兵头有对杨卿无礼,就记下名字回奏于朕!”
边上的杨嗣昌听得无语了,以他的身份,就那些大头兵,又怎么可能对他无礼?就算是孙传庭,也没那个胆子对他无礼!皇帝这样做,也太照顾自己了吧!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反而不好做了。
他想推辞,崇祯皇帝却没给他机会,让他赶紧去就赶紧回,免得耽搁了回头的战事。
杨嗣昌无奈,只好带着陈宝庭奉旨而去。
看着他出殿的背影,崇祯皇帝心中也有点无奈。如果要是有足够多的窃听种子,那就不用派陈宝庭去,都能知道杨嗣昌去城外军营后做了什么事情。
当然了,不派人去,要是杨嗣昌不说话,只是从举止上轻视激怒孙传庭和他的人,故意找事的话,光靠窃听种子也是没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