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一般来说,确实不方便行军,都是要扎营休息的。但这也有例外,毕竟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分个轻重缓急。
如今杨庭麟已经再三表明,卢尚书那边被满清jūn_duì围住,危在旦夕,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就只等天明再说吧?高起潜这军令所隐含的意思,在杨庭麟的急切对比之下,目的是昭然若揭。
杨庭麟一听,顿时就急了,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就到了高起潜的案几前,怒声说道:“高总监,卢尚书那边十万火急,时间紧迫,等不起了,还请高总监……”
“啪”地一声响,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高起潜猛地一拍案几,大怒喝道:“你是总监还是咱家是总监?区区六品文官,还是待罪之身,竟然还来教咱家做事?该不会,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咱家要拖延时间不救?”
杨庭麟一听,也已经豁出去了,当即硬着脖子回道:“难道不是,卢尚书被围,军粮早已断绝,那还能撑得了多久,不速速发兵,就是置卢尚书于死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阉宦,胆小怕事,也是怕了满清jūn_duì,和杨嗣昌穿一条裤子……”
他的这些话,可以说是说得非常重了。重到要是高起潜和杨嗣昌在朝中不倒,他就肯定在朝中永无出头之日,甚至很有可能因此丢官去职,甚至论罪发配。
高起潜听了,心中冷笑连连,又是一拍案几喝道:“咱家问你,要是满清jūn_duì围点打援怎么办?如此深夜,我军一头撞上去,落入满清jūn_duì的陷阱,是你负得起这个责任,还是咱家负得起这个责任?咱家手里的这些jūn_duì,是如今唯一有实力对抗满清jūn_duì的,如果没了,谁能负责,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尖锐地嗓门,咆哮着吼向杨庭麟,似乎有理有据,一下把杨庭麟问住了。
满清jūn_duì围点打援的手段,用过不止一次。按照高起潜的这种说法,也确实是有可能的。如果真发生了,明军全军覆没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高起潜这么一说,顿时,底下将领就窃窃私语起来。
“总监说得没错,黑夜行军,面对满清jūn_duì如此强敌,实在太过危险!”
“区区一个文官,不懂什么兵事,竟然来军中指手画脚,呸……”
“……”
卢大听到这些,却是对同僚怒目而视。他是领军打仗多了,自然知道还有很多手段可以避免中满清jūn_duì的埋伏。因此,他也跨步出列,准备据理力争。
但是,高起潜看到他出列时,却是眉头一皱。他明白,说懵了杨庭麟这个文官,估计是没问题,可卢大是随着卢象升南征北战惯了的,不好懵。
于是,他不给卢大机会,又是一拍案几,发出“啪”地一声响,让堂下一下安静下来,而后大声喝道:“此事就这样,明天等咱家军令商议救援卢尚书之事。”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准备走了。
杨庭麟呆呆地,知道情况不对,可他又没法再坚持了,因为高起潜所说,他还真承担不起援军被歼的风险。他正在不知所措,有点茫然地看着高起潜转身时,忽然,就听到外面又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同时还有声音隐约传进来:“金牌加急,宫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