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彪说:毛孩你会扫地擦桌子不,毛孩点点头,吴彪说:那你帮我打扫卫生,我管你饭吃。毛孩求之不得,吴彪从录像厅的沙发底下找了一件破军大衣给毛孩穿。
毛孩就在录像厅打扫卫生,就这样吴彪没有赶他走,让他给顾客端茶递水下挂面,帮忙卖烟卖零食。毛孩勤快肯吃苦,吴彪告诉毛孩,可以自己煮面吃,睡录像厅沙发,但是没有工资。
后来街机风靡全国,“恐龙快打”,“街头霸王”“侍魂”之类。
吴彪把录像厅的录像机和沙发撤了,重新刷了大白,托人从外地运回了一批游戏机,在门口用一大块红色的布帘子遮住门,门头上挂了个牌子“彪子游戏室”。
毛孩在游戏室打扫卫生,擦拭机器,卖币卖烟,吴总每天傍晚拿着机器的钥匙,来收钱对账。毛孩可以自己吃方便面,也可以拿点零钱吃附近的小吃,过夜就在游戏厅打地铺,吴总的旧衣服也给几件,还是没有工资。
过了半年,吴彪又托人从外地运回了一批游戏机,“超级大满贯”,“扑克机”“皇冠列车”。在当年着实坑了不少人的血汗钱,所以一直生意不错。赚到了一笔原始积累,在90年代中期就开上了桑塔纳。毛孩依旧在这里干活,可以吃饱并且饭里有肉了。
后来赶上严打,市里一纸文件,所有的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机全部查封,啥关系都不好使。吴彪不得已只能关了游戏厅。
吴彪在当时,意识绝对是超前的,继续找机会扩大优势,所以吴总的实力领先其他同行很多。
九七,九八年左右,吴彪在棚户区对面的街口,开了县城第一家电脑游戏室,20台电脑,当时并没有网络,装满了单机游戏,“红色警戒”,“三国群英传”,“仙剑奇侠传”等等。
这在当时是十分高端的娱乐项目,新颖的玩法吸引了一大批忠实粉丝,有钱去玩,没钱也要去站着看。毛孩继续在电脑室干活,吴彪安排了餐馆定点送快餐给毛孩吃,还买了个钢丝床,有包夜通宵的就锁门睡觉,每月给毛孩200的工资。这时候的毛孩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至少衣服干净了。
后来有了网络,吴彪的电脑游戏室改成了网吧,生意也越做越大。机器越加越多。吴彪也从大家口中的“彪子”变成了吴老板
就在网吧如雨后春笋般开业的时候,吴彪把网吧转让了,在县城最繁华的闹市租了个五层楼的门店,开了县城最高档的ktv叫做“欢歌笑语”,生意火爆。紧跟着在地势繁华的地段又开了两家,并且注册了公司,请了职业经理人。
吴老板名声在外,手里有钱有人。做了甩手大老板,每天开着一辆霸道,拉着小老婆,找朋友喝酒唱歌打麻将。
毛孩在“欢歌笑语”ktv做了领班,手下有20几个服务员。吴彪租了套房,让毛孩和服务员住宿,毛孩吃穿不愁,还有比较高的工资,很体面了。
邵东遇到毛孩是在邵东初三毕业那年,天上飘着雨,邵东和几个发小路过游戏厅。
在游戏厅门口一帮初中生围着毛孩踢,因为毛孩长相奇特,坏孩子经常拿他当靶子踢。
这次的原因就是这帮初中生没钱还想打游戏,问毛孩要游戏币,毛孩没给,因为吴彪每天来查账,币和钱对不上账,要担责任。
邵东最看不惯欺负弱者,就和张光等人一起连打带骂把这帮初中生赶跑了,邵东还给毛孩买了一个煎饼,张光还给了毛孩一根烟。
邵东告诉毛孩,有人犯贱欺负毛孩就叫他,他就住棚户区里面瓦房第二栋,毛孩嘴上不说,心里无限感激,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尊重。
此后邵东经常从家里带些锅巴,面条给毛孩吃,邵东母亲得知这个苦命的孩子,让邵东把家里自己的旧衣服给毛孩穿,邵东也经常去游戏厅找毛孩聊天。毛孩平常很少说话,只有见了邵东才会滔滔不绝。
后来毛孩领到了人生第一次工资200元,毛孩要请邵东吃饭,邵东也没推辞,俩人要了两碗拉面,一碟土豆肉丝,一碟红烧大肠,还要了一瓶二锅头,俩人喝着喝着,毛孩眼泪就流下来了,邵东问你咋了,毛孩说这酒真辣!
邵东入伍后,毛孩和张光经常去邵东家里看望邵东的母亲和弟弟,每次去都带一堆牛奶、水果之类的。
毛孩自身的经历悲惨,所以为人处世比同龄人要老练的多,在ktv工作,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看尽了人间百态,但是毛孩总是对别人说一句话——吴总是我恩人,是我老板,这没毛病,但东子永远是我哥。
毛孩静静的说着:“从你当兵走没多久,吴总就成立了公司,我顺理成章的成了领班,所以现在状况我挺满足,像我这种没爹没娘的孩子,这样就挺好了。”
“哥,张光、张彬彬虽说也是咱发小,我还是跟你的感情最深,因为到今天我都忘不掉,那次我被一帮学生围着我,骂我怪胎,你赶跑那些坏人,拉我起来给我买饭吃。这个情景在我的记忆中太深刻了。”
“你当兵这几年,张光没少受罪,最初是在网吧打工,我和张彬彬也给他找过活干,但是他性格太要强,总觉得没面子,后来跟社会上的盲流瞎混,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总之一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