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提季远一家。季菀对这个三叔的人品十分不耻,也知道有外祖父和舅舅在那,季远这辈子都无法参加科考了。又经过前年秋叶那事儿,夫妻俩怕是早已感情破裂。以她对这个三叔的了解,季远应不是这么甘心认命的人。
“你三叔啊…”因为和季菀有关,郭燕还是刻意去打听了一些的,“去年他参加院试,可知县大人以他品行不端为由,取消了他参考的资格。后来又听说,他每到年节就带着礼物去拜访达官贵人,想走捷径之路。”
季菀嘴角牵起淡淡讽刺。
季远自持有才,自然不甘心永远呆在北方一个小镇里消磨一生,更不甘心永远被妻子骑在头上。
“我那两个堂弟堂妹呢?”
“袁家对他们还不错。”郭燕道:“你三婶子虽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也没苛待继子女。年节下,还带着季云和季松去给你大伯他们拜年。我还见过一次,姐弟俩穿得好长得好,性子也不错。尤其你那个堂妹,温温柔柔的,待人很是有礼。你堂弟也已经上了学堂,听说书读得不错。”
温温柔柔的…
季菀想起四年前,自己刚穿来那会儿,季云简直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言行粗鄙,无理取闹。那个时候,她完全不敢想象,季云会和‘温柔’俩字沾边。可见世事之奇。
“这样也好。”
她道:“阿松还小,是该好好读书,明事理,长大若有了出息,也能光耀门楣。”
罪不及子女。
季云从前的确被教得没个正形,如今不也好了么?季松那么小,不谙世事,只要好好引导,也是可以矫正的。
对季云的恨,其实已经随着岁月淡去。
可若说原谅,季菀还是做不到。
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就算季云并非有意,杀人却是事实。旁人不知晓她的罪有多深,季菀却知。但她代替原身活了下来,就无法再加罪给季云。日子还得往前走,她能做的,也就是对季云彻底漠视。
至于季远…虽说以她现在的地位,完全不必担心季远得势后报复。但季远品行不端,心术不正,若为官,不见得会为百姓谋福利,八成也是个祸害。
她在京城,手伸不了那么远,可延城不是还有齐家么?
季菀的婚期在下个月初九,还有半个多月,作为待嫁的新娘,她早被勒令不许再出门。
府里姐妹多,她倒是不会寂寞,何况现在郭燕来了,姐妹几个有说不完的话,天天都凑一堆儿。
萧英因为突然多了个表姐,都变得开朗不少。
“当年你们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光景。一别两年,我已为人妇,你也马上要出嫁,时间过得可真快。”
郭燕看着季菀,想到当年江老夫人看中她想让她做孙媳妇的往事,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住在萧家的这段日子,她对季菀的未婚夫也有些听闻。当年她们搬家的时候,来道喜的那个北地少将军,安国公府世子。那样顶级勋贵的世家,与江家简直是云泥之别。
怕是连江老夫人都没想到,周氏的背景,竟那般雄厚。
“可不是。”季菀也笑笑,“我离开的时候,你和盈盈都待字闺中,一转眼,她都快做母亲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她再见一面。”
“这个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