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从荣安堂出来,萧时低头看着身边的继女,温声道:“阿菀别怕,父亲会给你做主的。”
季菀一愣,随即一暖。
她其实并不太担心会背上官司,无论如何萧家都会把这事儿也压下来。但萧家这样的门楣,断不许因此事而受到诋毁谩骂。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时间来向老夫人请罪,就是怕老夫人一怒之下让她关停火锅店,更怕会连累母亲在萧府地位受损。
如今看来,老夫人对她主动认错的行为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有施加压力,也未迁怒母亲。可火锅店的未来,她也说不准。
萧时一句话,却给了她保障。
毕竟不是亲爹,再加上母亲嫁过来的时间也还短,她做不到把萧时当做亲生父亲一样对待,顶多就是尊敬和感激。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感动。
凭良心说,萧时这个继父对他们姐弟三个是真的不错,可以用视如亲生来形容。大底也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
这次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特别害怕继父会怪自己不安于室,非要去做生意才闯出祸患,进而对母亲生出嫌隙。
现在,她不怕了。
“谢谢父亲。”
她鼻子有些酸,语气也有点哽咽。
萧时怜爱的拍拍她的肩,“放心,不会有事的。”
周氏回京后,他就派人去北地调查过,知道他们mǔ_zǐ四人从前吃过许多苦,全靠这个小姑娘做生意才改善了全家的生活。所以他知道那两个店和作坊对这个小姑娘来说意义多重。如果十七年前周氏就嫁给了他,就不会吃那些苦。当然,也就没有季菀姐弟三个了。
他也有亲生女儿,他的女儿从小养在闺阁里,娇贵的长大,从未受过风雨磨折。难以想象,这么个小姑娘,既要赚钱,又要帮着母亲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是如何的艰难。
如今她是萧府的姑娘,是他的女儿,他理当庇护她。
坐着马车,很快来到火锅店。
季菀的身份和萧家的地位还是很管用的,除了一开始有些混乱,很快就渐渐稳定下来,但还是有很多人聚在大堂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侍卫分开众人,大声道:“走开走开,国舅爷和县主来了。”
人群立时分开,全都低头行礼。
季菀招来一个伙计,问:“掌柜的呢?”
伙计答:“大夫来了,正在楼上给那位妇人诊脉,掌柜的陪同在侧。”
一听这话季菀就知道那妇人还没死,当即道:“父亲,我们赶快上去,说不定还有救。”
“好。”
碍于萧家的地位,再加上中毒的只是个平民百姓,所以暂时还无人报官。有侍卫镇守着,那些个食客和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敢闹。
季菀快步上了楼,进了雅间。
“县主。”
掌柜的连忙迎上来,看见萧时,先是一惊,随即就要下跪参拜,萧时先一步道:“不必拘礼,现在如何了?”
那中毒的妇人躺在床上,因为剧痛捂着肚子。地上有一堆污秽物,应是她吐出来的。旁边坐着个白胡子老者,看样子就是大夫了,他刚好把完脉,听闻萧时问话,脸色沉重道:“是砒霜。”
剧毒砒霜,无药可解。
萧时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阴霾之色。
季菀却早已大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妇人的症状,然后道:“她服用的分量少,发作缓慢,还有救。”
白胡子大夫一愣,他行医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砒霜有解的。
萧时也是一怔。
季菀已经开始吩咐,“去,取温水和盐来,多拿几个大碗,快。”
“是。”
掌柜的回神,立即去了。
季菀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先给那妇人止痛。
很快,温水和盐来了。
“把水倒在碗里,每个碗放一勺盐。曾婷,你过来帮我扶着她。”
曾婷忙扶着那妇人的背坐起来,季菀接过兑好的盐水,给那妇人一碗一碗的灌下去,边灌边吩咐,“拿一个盂盆来。”
盐水灌完了,季菀把食指和中指伸到那妇人嘴中和舌根,很快那妇人就开始呕吐。因为猝不及防,直接吐了季菀一身。
萧时立即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拉过来。
季菀头也没抬,“无妨。”
她扶着那妇人,看着盂盆里那些液体,直到颜色如水,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