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听说姐姐遇刺,也是吓坏了,“幸亏这次国舅爷来得及时,万一有下次…反正现在缝纫机厂才开始建,你去了也顶多就是视察,没什么大事。至于给民工准备冷饮和点心,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不用你事必躬亲。”
季菀也知道,除了这样的事儿,短时间内母亲肯定也不会允许她出门了,便点点头,“嗯,我知道。”
季珩还小,没人把这事儿告诉他,但从两个姐姐的对话中,他还是听明白了。但小孩儿心思单纯,还没想得过于凶险,还以为二姐姐口中的‘行凶’就等同于当初在义村的时候,奶奶他们过来动手抢食那样的场景。
于是他嘟着嘴,举着小拳头,脆生生道:“欺负姐姐姐的,都是坏人,阿珩帮姐姐打坏人。”
季菀被他这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子,道:“那阿珩要快点长大,学会武功,才能帮姐姐打坏人。”
季珩认真点头,“好。”
童言无忌,季菀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将来的季珩,真的跟着陆非离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此乃后话了。
姐弟几个正说着话儿,被周言叫去书房的周氏回来了。
“娘。”
几个孩子站起来,唤道。
周氏脸上恍惚尽褪,笑着走进来。
用完晚膳后,季菀让妹妹带弟弟回房间睡觉,她则留了下来。
“娘,您有心事啊?”
早在母亲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出母亲神情有些不对了。
“没有。”
周氏对长女笑笑,“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定是吓坏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些天,就别再出门了。”
她不说,季菀也不好勉强,只得回去了。其实她心里隐约有猜测,外祖父留下母亲单独说话,定是与国舅萧时有关。
不得不说,她的预感相当精准。
周言早就有再给长女寻一门亲事的打算,长女已为季青守寡四年,也算对得起季青了。
周家可以成为长女一家的靠山,哪怕是他和父亲百年后,长子和次子也会善待他们。两个外孙可以从周府出嫁,小外孙长大后开府自立,也会奉养母亲。可长女现在还年轻,就这么为季青守一辈子寡,他这个父亲着实不忍。
当初为了家族清誉,为给萧家交代,更为了天家颜面,才不得已把长女逐出家门。
这么多年,长女流落乡村不知吃了多少苦。好容易回来了,他便希望长女后半生能过得好一些。
长女是二嫁,他也没奢求能嫁多好。但有周家做靠山,再加上外孙女争气,又和安国公府有了婚盟。这个年纪,就算做不得氏族夫人,嫁给一般家族做续弦,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他有自知之明,没肖想萧家。
萧时年轻有为的将才,年纪轻轻就担任要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当初他也很看好这个后生,可惜出了那样的事儿,这些年萧家和周家虽不至于势同水火,却也不如以前那般了。
婚约已作废,往事谁都不愿提,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他没想到,发妻早丧的萧时竟未再娶。至于什么原因,他也不好多问。直到长女回京,有一次在宫里,他见到了萧时。年轻的国舅爷看似无意的说了句,“听说令嫒最近回京,周大人fù_nǚ团圆,实在可喜可贺。”
当时他就察觉到了些不寻常,直到今日萧时救了外孙女。
他觉得,是有必要找长女谈谈了。
“当初你离家后,国舅其实私下里向我打听过你的下落。”
周氏震惊。
周言看着长女,继续道:“他还去找过你,为此他辞了禁军的职位。”
周氏彻底呆住。
“三年未果,萧家二老日日忧心,最后还是皇后派人将他找了回来,他听从父母之命娶了妻。成亲前,他来找过我一次,说他相信你的为人。当初之所以未出面,是因为被父母禁足在家。后来他曾进宫,但婚约已解除,无可更改。”
周言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神情也有些感慨。
“他娶妻后,就做了皇营军,一步步从小兵做到了统领。”
抛去其他因素不谈,单就萧时这个人而言,周言就极为欣赏。年纪轻轻,有上进心,洁身自好,克己奉公,脾气又好,从未有过不好的传言。
最重要的事,他发现这个后生,看起来对长女还未忘情。
若能再续前缘,既解了他一桩心事,长女的后半生也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