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经忍不住看着张氏的背影赞道,又对二太爷笑道:“我媳妇在家里常常念叨二弟妹,说没了她帮忙,家里的事还真有些累呢。”
“她刚进门也是个傻子。还不是大嫂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大兄说大嫂想她,必是替大嫂遮掩。
“说不准,大嫂说的是:那个懒虫终于去了京城,没我靠着,须得自己累了,也不知道如何手忙脚乱呢!”
余纬凑着趣大笑。
二太爷莞尔,伸了食指点一点他:“贫嘴!”
余经呵呵笑着,摸着腮上茸茸长起的络腮胡子,满面得意。
“有一件事要先禀了祖父。”余纬想起钟幻的建议,看着眼前难得的机会,忙抢在二太爷之前开口。
二太爷刚要说话,见他这样说,便先闭了口,颔首道:“嗯。”
“二伯走时,将京城的铺子都交给了我打理。”
余纬说到这里,目光觑了余经一回,果然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丝贪意,心道还是钟郎看得准。当即干脆痛快地续了下去:
“我哪里是这块料子?如今也不过维持了个不亏本而已。大兄天资聪颖,如今商队上的事情已经得心应手,不如便把这几个铺子接过去吧?”
二太爷看着他,有些吃惊,随机眯了眯眼,偏头问他:“你不想学么?”
余纬嘿嘿地笑着摸头:“我自是想学。不过,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大兄不也是锤炼了这二年,才有了这番成就?我想请大兄教我呢!”
“咱们亲兄弟,说什么外道话呢?”余经笑了起来,越发自如。
二太爷也微微笑着颔首:“这就对了。这件事上,你大兄是比你强,让他教教你,事半功倍。但是怎么混京城圈子,跟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这个你大兄不如你熟悉,你须得好生助他!”
“自然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不帮大哥帮谁?”余纬拍着胸脯做保证。
二太爷留下两个孙子说话,本来就是想让余纬把铺子交给余经,这样,商队的货物就不用再从一个人的手里交接给另一个人,能省不少繁琐。
谁知这小孙儿在京中还真历练出来了,竟然抢在自己之前开了口,见事明白若此,还能毫不恋栈钱财,倒比大孙儿更显得大方了许多……
二太爷笑着随口再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二人去了,自己且歇息。
回了房的余纬高高兴兴地告诉媳妇,他已经把余简留下的那几间铺子都交给了余经。
张氏先怔了怔,脸上露了恼意出来,然而咬了唇想了一时,忽然挑了挑眉,弯着眼睛笑了出来:
“前儿四妹妹让人悄悄给我送了两匣子燕窝。让我自己保养自己,还捎了一句话来:瞧着哪块山芋烫手了,就赶紧扔,别为了那眼前的一口气,伤了自己的根本,就傻了。
“如今看来,这件事就是了!
“咱不挣钱,咱只管帮大家伙儿花钱。让爱挣钱的挣去!”
余纬拍手笑倒:“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兄妹。这跟钟郎告诉我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夫妻两个相视而笑。
外头乳娘窗根下听见,撇了撇嘴,轻声啐道:“都说狗是从狼训出来的,这可真是明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