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药局里到底谁是那个居心叵测的,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着想要害人,秦耳并没有真的都查出来。”
沈沉神情肃然,“既然农千药信得过,那他留在药库,就是咱们最后的放心。若果然把他弄出宫去,药库怎么办?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宫里。
“尚药局多一个农千药,母后和皇兄皇嫂小侄儿的安全便多一重保证。这才是最重要的。我那个郡主府,别说有没有长史,有没有那座府,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沈太后一个字都回不出来,眼眶红着,紧紧把沈沉抱在了怀里。
沈沉把脸挨在沈太后颈间,闭上眼睛享受着母亲的柔软怀抱,甜甜地糯糯地低低说话:“母后,只要您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看着这母女两个偎依在一起的情景,椎奴不由得滴下泪来。
“陛下驾到!”
内侍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太后和沈沉下意识地连忙分开,椎奴也忙抬手擦泪。
满脸不高兴、大步流星走进来的永熹帝便是一愣:“母后,离珠,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太后一边让他坐,一边索性告诉他实话:“我正跟离珠商量。她日后出了宫,府里没有几个懂事的人。赵真和又新,咳,算是我替他们俩找个养老的地方。可宫外头的种种,那两个棒槌哪里懂呢?
“不是前儿秦耳查尚药局,有个狗皮膏药农千药么?油滑黏腻,尚药局也没几个人待见他。我思来想去,这种人给离珠这急脾气用,反而合适。”
说着又擦泪,“偏你这个傻妹妹说,性子爱怎么怎么,只要人可靠,就该留在宫里。尚药局多一个可靠的人,就少一个不可靠的人,你我太子,就多一重安全……”
一片心,全不为自己,只为了太后和皇帝。
永熹帝沉默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潘皇后被国丈指使着给自己采选,到了太后这里,怕是会被驳回的——沈太后一直都让他要好生善待皇后,不为潘家,也为太子。
可沈太后竟然准了!
能让这老太太改这种大主意的,除了新封的离珠郡主,再没有旁人了。
那余家的这个小女子,手也伸得太长了!连这种事情,她都要管!
可是,才一进门,就被沈太后说了这件事,永熹帝心下顿时犹豫起来。
也许,不是离珠蛊惑了太后?
是太后自己改了主意?
“偌大的皇宫、京城,大夏朝廷,难道就缺这么一个可靠的人罢?!朕听秦耳说了,这农千药不过是祖上救治过太宗的几次大病,仗着这点子祖荫,才留在尚药局。他那医术又很是一般,不过是个看药库的罢了。”
永熹帝想了想,还是先温和地把这件事敲定:
“回头太后带着皇后一起,挑个信得过的人去管药库。
“至于农千药,就依着太后的意思,去离珠府上替你应酬京中的那些人——你身边没这么个滑头包打听,也是不便得很。
“这是母后和皇兄的好意,你可不能再拒绝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