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诤吓得抱着潘皇后,边哭边低声急劝:“娘娘!您想想太子!想想太子啊!”
面如金纸的潘皇后倒在榻上,闭上了眼,泪水汩汩地从眼角涌出来。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哑着嗓子吩咐青诤:“叫秦耳来。”
“娘娘使不得!”青诤面无人色地双膝跪倒,拼命摇头,“秦总管从陛下幼年就在身边服侍,这么多年恩宠有加。他便是陛下的一只手!陛下做哪一件事,能少得了他?您叫了他来,不就是明摆着要跟陛下打擂台……”
“别说了!去叫秦耳来。”潘皇后厉声喝道。
“娘娘!”青诤流着泪膝行过去,抱着潘皇后的手,恳求:“娘娘,您再想想!这时候,您心里不稳当,便传秦耳,也要改个时间啊!”
可潘皇后一旦执拗起来,又岂是一个青诤拦得住的?
一时,莫名其妙的秦耳忙忙地奔了来,却见潘皇后端端正正地坐在凤榻上,垂泪。
秦耳心里轻轻一跳。
来时他就听说了,皇后查了这三年的宫女册子。想必,是这回仙霞宫的那个绿婉太扎眼,引了皇后的注意了?
看来以后这仙霞宫,真不能听之任之,得好生管管了……
“老奴叩见皇后娘娘!”秦耳乖觉地跪倒,等着听潘皇后软绵绵的责难。
可潘皇后却出人意料地让人扶他起来:“秦阿监起来吧。本宫只是有话想问问你。”
眼看来搀扶自己的人竟是青诤,秦耳吓得连忙自己爬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来自己来。”
“秦阿监,我之前一直都没敢过问。可今日查了宫女册子才知道,这些年,我亏欠了陛下太多……”
潘皇后说着,又滴下泪来,却不去擦,低着头,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请了太后的示下,想给陛下采选新人。”
秦耳睁大了眼睛看着潘皇后。
这位还真是……
老实得让人看着就想欺负一番啊……
“皇后娘娘请吩咐。”
秦耳也低下头去,不看上头那位满身凄惶的、柔弱孤单的,中宫皇后。
“之前这个话,我也不是没跟陛下提过,陛下,不同意。
“所以,我想请教秦阿监,在这件事上,陛下究竟是如何想法?果然采选,我是应当选全国的适龄出色女子,还是在京城官宦人家中挑几个陛下可心的?”
潘皇后闭上了眼,像是最后下了决心一样,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问我?
秦耳只一愣,连忙又双膝跪了下去,叩头不迭:“皇后娘娘饶命!这样关系后宫前朝的大事,哪里有老奴置喙的?您当跟太后陛下商议才是!”
“我自然会跟太后和陛下商议。”潘皇后微微笑了笑,表情凄凉,“只是这么多年,陛下怜我,始终不肯相负。我问不出来他的喜好……母后多多少少,又隔着一层,陛下想来也不会尽情直说。
“唯有阿监,你才是最了解理解陛下的那个人。所以,本宫来请教你,究竟怎么做,才能让陛下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