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太后打了严观十六年,每次都是用这根廷杖。
看见这根廷杖,严观不由得眼皮轻轻一跳。想了想,朝上一拱手:“不是说让臣来看一个八字吗?”
竟是丝毫都不紧张。
潘皇后的眉梢一动,心道这还真是,打人的习惯了,想不起来正事儿;挨打的竟然也习惯了,比打人的还惦记正事儿。
示意青诤把那张纸递给了严观。
严观自动自觉地趴下,撩起了官袍的后襟,然后手肘支地,就着殿中的烛火,仔细研究起放在面前地上的那张纸来。
“一五,一十……”椎奴无聊地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假兮兮地“打”着严观。
开玩笑,老头儿今年都六十五了,比韩震年纪都大,真打个好歹出来怎么办?
打了一会儿,众人都觉得有些烦了。旁边计数的小宫人才数到四十四。
潘皇后有些着急,冲着椎奴使了个眼色。
“四十五!”椎奴接到暗示,忽然出声,狠狠地一棍子实实在在地砸了下去!
严观瞪圆了眼睛,嗷地一嗓子,抱着屁股跳了起来,啊啊地喊:“疼疼疼疼疼疼……”
“叫什么叫?看八字!”椎奴把廷杖递给旁边的小宫人,瞪了严观一眼。
“椎姑姑,就您这手劲儿,这一下子,能砸碎我的尾椎骨您知道吗?!”严观下意识地想跟对方讲道理。
谁知椎奴一声冷笑,斜眼看他:“嫌我手重?行啊!下回,让这八字的主人行杖,如何?”
余绽!?
那个能开三石弓的天生神力?!
开什么玩笑?!
严观立马认怂,低头看八字,眉头越看越紧,身体越看越佝偻,最后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撞到伤处,又疼得一个冷战。
山羊胡子老头儿侧着身子,用没受伤的那半边屁股坐地,左手捏着那张纸,右手手指不停地屈伸,苦苦地思索着。
这个表情……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潘皇后强压着内心的焦急,不禁回头看了沈太后一眼。
却见沈太后的身体也绷得紧紧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来。
所以,太后娘娘也并不是真的不紧张余小娘子?那刚才那份淡定镇静,是装出来的?
潘皇后心中微动。
“这是……严爱卿来了?怎么在地上坐着?快起来!”
随着这声温和体贴的问话,永熹帝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抬头,却见到一个双颧双目,都跟冒火一样赤红的皇帝!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