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幻再也不肯说话,站起来伸个懒腰:“两年没睡个安生觉了。快快,困死了。我要去睡觉!”
带着他去外院的自然是阿镝。
余绽很想去看看给他布置的客房是什么样,被又新严厉地一瞪眼拦住了。
好在钟幻对这种事根本不放在心上,进了客房,嗅一嗅没有异味,满意地往床上一倒,几乎是沾枕便着。
赵真在外头看着他放松熟睡的样子,诧异万分。
“赵管家,您不用防备钟小郎。”阿镝悄悄地告诉他,“他对小娘子可好可好了!若是您觉得他这样对小娘子不好,您直接跟他说,他肯定会挑对小娘子最好的那个法子做事。”
赵真冷冷淡淡地看着她,过了一时,似是确认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才转开了脸,从窗棂缝隙里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钟幻,低声道:
“那是因为他知道,余娘子做一切事情,都会以他为先。”
阿镝眨了眨眼,跟着他看向那个睡得一动不动、甚至打起了鼾的年轻俊俏男子。
咦?
以前太害怕了,都没发现,钟小郎,怎么——这么好看?!
阿镝两只手趴着窗框,渐渐看入了迷。
“小娘子,明日入宫,小人陪您同去。”赵真来寻余绽。
被又新耳提面命一切宫廷规矩的余绽正在愁眉苦脸,闻言忙丢下又新,一本正经地问他:
“你去做什么?跟太后娘娘还是谁禀报我的动静么?还是要把我留宿我师兄的事情跟谁告状?”
赵真吃惊地抬头看她,对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实在是说不出谎话来,便又低下头去:
“小人想请沈姑姑劝劝小娘子,往后跟钟小郎保持距离。”
“为什么呀?”余绽歪头看他,一点都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
“小娘子出身普通,以后若是要有个好归宿并不容易。若是再有这一位大神在中间拦路,小人怕是没有什么高门大族愿意跟您结亲了。”
赵真轻叹:
“若是没有您先前拒婚韩家和萧家,便就嫁个普通人,凭着您这一手医术和功夫,自己过逍遥安生的江湖日子,也足够了。
“可有那两家子虎视眈眈,您不寻个有能力抗衡的家族,早晚会受了他们的害。
“小娘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您不能光琢磨过往的恩情,也要想想日后的前途。”
又新猛点头:“赵阿监所言不差。还请小娘子三思。”
“赵阿监啊……”余绽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无尽的感慨和隐隐约约的哀伤。
“若是有人来跟我说,收留你和又新,会惹恼一些人,还会引起另一些的觊觎,更有可能令外头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您说,我应不应该把您和又新都退还给,给太后娘娘?”
两人一愣。
对视一眼,忽然发觉,这个小小的小娘子所说的一丁点都不差!
两个人直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冷。
“可是,我不会。也许那样做,能保全我自己,可是,那样做,说不准就会要了你们俩的命。
“我肯定不会。”
余绽非常确信地用力点着头,展颜一笑,
“就如同,我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疏远我师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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