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镝打了个转儿回来,两只手拍得通红,笑得前仰后合:“尹娘子会了贰娘子去‘看望’六小娘子了。听说妯娌两个一对一地冷嘲热讽,六小娘子就吓哭了。
“王娘子作为亲嫂子,自然忙忙赶了去救驾,结果就尹娘子和贰娘子挤兑没了大房两年的胭脂水粉、衣裳裙子和会客车马的钱!”
余绽也笑,但是想了想,皱了眉:“可是尹娘子和贰娘子都要留在幽州。咱们可是要跟着王娘子一起去京城的。到时候岂不是要被她留难?”
“怎么可能?尹娘子是什么心机的人?就刚才,王娘子被她各种奚落,话赶话,就说到了:京城管家的权力应该交给小二郎家的那位张氏。”
哦!
还真是。
果然序齿的话,京中自然是以余纬为长,余纬的妻子张氏管家,名正言顺。
可是余家的家主是余笙啊!
小长房怎么可能忍得下这个?
更何况,前些年余绾通过她母亲胡氏、她三姐余缃,掌管家中内事多年,又怎么会一下子就放开权力?
余绽心思一转,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击掌叫好!
果然尹氏是个七窍玲珑心。
若是没有这一场闹,进了京,余笙发话、余简顺从,家中事务肯定仍旧留在长房,由王氏掌管,最多最多,让张氏挂名儿辅助。
可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引子,余笙要想掌控自己的房头,只怕就只有一条路了:各过各的。
余笙有官,余简有钱,余纬有他爷爷。
而以余笙和余绾的性子,肯定不能让张氏掣肘,所以分开过简直是板上钉钉。
这对余绽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选择。对余简来说,也是最省心的活法。
拍案称妙之余,余绽无比感动,立即命人把白氏留给自己的珠宝拿了两匣子珍珠和一匣子各色宝石出来,让阿镝给尹氏送去:
“日后给小侄女儿做珍珠衫穿,给小侄子镶帽子腰带。”
尹氏被那宝石珍珠晃花了眼,拉着余缜问:“妹妹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母亲肯定给妹妹留了嫁妆啊。哦,也有你的,我忘了给你。”
余家出了名的四呆子挠挠头,让小厮去书房里扛了一个大箱子来,一边把里头的珠宝、绸缎、头面首饰摆给尹氏看,一边解释:
“那会儿你还没过门。娘有一天心情好,就把我和妹妹叫了去,一人一个。我帮妹妹抬回她房间的,她的比我的大,不过没我的沉。”
尹氏只觉得眼花缭乱,深吸一口气,快手快脚又都把东西放了回去,顺手把余绽送来的两个匣子也塞进去,然后郑重交待余缜:
“这件事,只你我和妹妹知道。谁都别告诉。还有,”
不轻不重地咬着嘴唇连捶了余缜十几拳头:
“我过年回家一堆侄子侄女儿,那样窘迫,还是萧夫人悄悄替我解围。婆母留了这么多东西给我,你竟然都给我忘了!今天你睡书房!”
“娘子……”
“三天!”
“娘子啊……”
“七天!”
“噗通。”
“……还不赶紧去盥洗?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