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是作弊啊!”
戴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绽蒙着眼,笑着扭脸对着他的方向,意味深长地问:“是吗?戴参将有没有看看自己挑的那两个箱子里是什么情形?”
说着,手下一顿,拿起了那一箱长弓中唯一的一把角弓,而且,是竹制的。
然后是箭。
余绽挑得也很慢,拿了一支,手指凌空在箱子里比划半天,再拎一支,再挥了两挥,拈出来最后一支。
摘下蒙眼布,余绽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小工匠,再看看已经红成猪肝色脸膛的戴勇,轻呵一声:
“我这运道真是没治了,一箱子长弓里唯一的一把角弓,和一箱子重箭里仅有的三支三棱箭,我都拿到了。”
戴勇闷不吭声,大步走开。
在旁边站着的小兵卒抱着肘抖着腿,斜眼打量着小工匠,冷笑一声,轻哼道:“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现放着大将军、军器所这正经路不巴结,且去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小工匠低着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额头一层一层地冒冷汗。
下意识抬袖去擦,又忙把胳膊放下,偷眼看时,却见那小兵卒的一双利眼狠狠地盯在自己脸上,不由得整个人都是一抖!
余绽和戴勇这个时候俱已上马,远远撒开。
黑豆是匹年轻的小儿马,还没有被拉去割那一刀,所以争强好胜之心,丝毫不亚于它的主人。
如今见那枣红老马一副目中无马、悠闲自得的样子,不由得大怒。恢恢一声叫,直冲着枣红马就冲了过去。
余绽知道它的性子,松了缰绳,笑嘻嘻地由它。
戴勇歪头看见,冷冷一哂,羽箭搭上柘弓,回头便是一箭嗖地过去!
“第一箭!”余绽哈地一声笑,身子一侧,让了过去。
那支箭远远地越过她,嗤地一声,深深插进了地上土里!
围观的众人不乏眼力高强,这时候顿时吸了一口气,讶然道:“老戴这是搏命么?怎么这么大力?”
这若是射中了人,那娇滴滴的余家四小娘子焉有命在?
余绽笑了笑。
看来这姓戴的是被自己气出了真火,凶性大发了。
倒也……有趣……
余绽没等他的第二箭,自己索性也举起了弓箭,用了刚才一箭穿七钱的姿势,马上站直了身子,认认真真、端端正正地射了第一箭!
这一箭堂堂正正,不疾不徐。若是要让开,基本上只要马儿稍快一步或者稍勒缰绳。
——既然刚才自己躲过了一箭,那这一箭,就送给对方好了。
可令余绽没想到的是,戴勇回头冷冷一笑,马速丝毫不变,伸臂张手,砰地一声,抓住了那支箭!
一个躲了,一个却抓住了。
这第一箭的对决,余绽输在了缺心眼儿上。
易北川在点将台上连连跺脚,咳声叹气:“老余,你侄女儿傻了吗?这种时候怎么能送呢?这应该等啊!等机会还一箭狠的才对!”
余笙揪着胡子干笑。
萧寒却沉下了脸,回头招过阿寻,附耳低语两句。
阿寻一点头,转身一道烟儿跑了。
目的地:小工匠。
余笙的目光追着阿寻的背影,笑容敛去,额上青筋隐隐。
“第二箭!”
虽然角度刁钻,但终于反应过来规则的余绽还是稳稳地捞住了戴勇的箭。
并且,还了他一个绝对接不住的姿势——
射人先射马。
她这第二箭,直接奔着枣红马的马屁股去了。
——我让你接,你倒是接这一箭试试!?
戴勇只得猛提缰绳,令老马高高跃起,才算是躲了过去。
校场上哄然大笑。
这促狭的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