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靳然景,碰上克星了。
慈善晚宴有个拍卖会,拍卖会是九点开场,眼下,还有半小时才开场。
陆陆续续的,薄今生过来了,身边跟着不少老总,最让人想认识的,无非是薄今生旁边的闻人易,北港集团的总经理,而立之年的男人,英俊潇洒,由于是中外混血,五官偏深邃,身穿宝蓝色西装,手带名表,光是这身噱头,够唬人的。
闻人易看到顶头上司,嘴角微抽,明明认识,偏偏只能假装不认识。
听说闻人易是北港集团的总经理,沈千寻总算明白跟薄今生那顿饭局,人家为何待她过分客气了。
原来是因为靳牧寒早就打点过了。
商人的你来我往,少不了一顿寒暄。
握手环节。沈千寻带了手套,别人伸手过来,她虚虚握住,不足两秒,松开。
既然来了宴会,靳牧寒躲不过这种客套的交流。
闻人易犹豫了下,拿出手帕擦擦自己的手:“你好。”
这什么鬼操作?
是嫌弃自己手脏然后脏了靳牧寒的手吗?
众人:“······”
传闻闻人易是个gay,难道是真的?然后还看上的沈千寻的男人?
靳牧寒面无异色:“你好。”
王总别有意味的说句:“闻总,靳先生是沈总的丈夫。”
闻人易哦一声,心里暗暗翻个白眼,要你说提醒,他早知道了。
应该说,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他们靳总扯证当日,一封邮件告知整个公司上下,当天还给他们加工资了,还说以后他的结婚纪念日,公司全员放假一天。
就是底下的人,不知道老板和老板夫人是谁而已。
闻人易对着沈千寻笑了笑:“沈总,久仰。”
“你好。”沈千寻淡淡莞尔。
水喝多了,中途,沈千寻去了趟洗手间。
四季酒店的设计特别,宴会厅旁边,有个空中花园。推开那扇玻璃门就能出去欣赏整个城市的夜景。
有电话进来。
是季凛的。
沈千寻刚点下接听。
季凛声音便响起:“阿寻,你在查你母亲的案子?”
“恩。”
沈千寻说是。
季凛沉默住。
良久——
季凛声音有些萧瑟:“千寻···”他欲言又止。
有侍者端着点心推开宴厅的大门,门没关紧,欢声笑语传出来,有些吵。沈千寻便推开那扇玻璃门,“找上你了?”
“找上了。”季凛说,他伸手要摸烟,烟没摸着,反倒是摸到沈千寻送的咽喉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薄荷味的,很清凉,“你在外面?”
“在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季凛叮嘱:“少喝酒。”
“没怎么喝。”人家的敬酒,靳牧寒全替她接下了。
没说两句,电话结束了。
沈千寻盯着发亮的屏幕,陷入思绪。
季家。
吴湘端一碗补汤进了季凛的房间:“阿姨熬的,趁热喝了。”
季凛冷冷说句知道了。
“你做的很好。”吴湘来句。
显然是指季凛没有跟沈千寻说出真相的事而夸赞了他。
季凛冷着脸。
“沈千寻要查,那便让她去查,那事你烂在肚子里便不会出什么岔子,这也是为她好,翻旧账的话,她可不是你爸爸的对手。”
“你别忘了,沈千寻的父亲是魏行洲,他已经察觉沈知意的车祸不是意外,早前还给我打过电话。”
吴湘脸色忽变,“他怎么会知道?”
“就是因为他知道在先,沈千寻才知情当年是我救得沈知意。”
吴湘那日没听到前面那几句话,愤愤的:“沈知意不没死,安分点不行?”要不是脑子撞出了毛病,哪还能活的到现在。
在吴湘眼里,夫为天。不管季从业做什么,不管对错,她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妈,你还有没有人性?”
吴湘恼羞成怒:“我在乎家庭有错吗?”
“那别人的家庭就不是家庭吗?”
“别人的家庭关我什么事。”
季凛被气笑了。
这就是他母亲。
她只在乎自己在乎的。
不知该说什么好。
吴湘无奈,觉得季凛不懂事,走前,还叮嘱:“汤记得喝。”
喝个屁!
季凛并没有想过要隐瞒沈千寻一辈子,他十个计划,他要把季从业推翻,再跟沈千寻坦白认错。
然而,七年,一晃而过。
他二十四岁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的父亲是个严谨甚微的政客,难以渗透,更别说要握住他的把柄。
张赫是个机会。
可惜警察没能抓住他,让他给跑了。
季凛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他的母亲也是个威胁,一旦知道他会对季从业不利就开始以死相逼。
你敢害你父亲,我就当你面死给你看。
季凛最初妥协便是如此。
至于沈千寻跑来问他的那次,一半是因为吴湘,另一半,则是怯懦。
太怕了。
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
而这七年里,就算他在国外,身边没少监视他的人,尤其是知道他认识了沈千寻,赶了一波又会来一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季凛不想这么被动。
他想赎罪。
很想。
花园里,花香四溢,沈千寻若有所思的盯着亮着的手机屏,直到听到盆栽打碎的声音。
紧随,有个男人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脏话。
沈千寻并想管闲事。
男人似乎怒甩了对方一巴掌。
趾高气昂的女声响起:“把她衣服剥了。”
花园里光线晦暗,周小艾被几个年轻的富家子弟围着,逃不掉。
“不好吧?”
南嫣然轻嗤:“平时你们脱女人衣服又不见这么犹豫。”她不爽,指使:“快点,愣着干什么。”
他们为了讨南嫣然欢心,只能上了。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周小艾眼睫颤着,反应很大,歇斯底里的:“别碰我。”
她开始挣扎。
指甲锋利。
挠了伸过来的手。
但很快她的双手被压制住。
腿也被压制住。
脱她衣服的男人动作很粗鲁,侍者的上衣是一件衬衫,扣子扯开了好几颗,露出奶白的胸罩···
周小艾眼底浮现了深深的恐惧,直到——
“你们在做什么?”
周小艾僵硬的抬头,微微恍惚,女人背着光,漠着一张脸,像雾上一层神秘的薄纱,如人外人,仙外仙,不够真实。
那几个年轻子弟愣住,目光紧锁对方的脸。
真美。
可惜带刺。
见来者,南嫣然抿唇,语调充满敌意:“沈千寻,你少管闲事。”
跟南嫣然还是熟人啊。
沈千寻淡淡的:“偏要管呢。”
仗着人多,南嫣然底气十足:“你管一个试试。”
沈千寻便看着那几个男人,不疾不徐的:“把人放了。”
语气,更是毋庸置喙。
在沈千寻的注视下,他们下意识的松了手。
南嫣然怒:“你们听她的做什么!”
呃···
怎么说。
下意识。
这个女人气场很强,盯的他们后背发凉。
南嫣然一字一顿的:“沈千寻,少!管!闲!事!”
沈千寻不理她,看着周小艾:“过来。”
周小艾垂着眸,想走过去。
但南嫣然拽住她的头发,一个趔趄,倒地。
周小艾很瘦,没什么肉,摔一跤,疼的说不出话。她咬着牙,眼里淬了毒似的。
南嫣然又下命令:“把她衣服脱了。”
他们没动。
毕竟有外人在。
这女人看起来还不好惹。
南嫣然使出杀手锏:“谁脱了她的衣服,我就跟谁家做生意。”
话一出,他们争先恐后的朝周小艾扑了过去。
这几个男人,哪个不想攀高枝呢。
沈千寻:“想破产吗。”
争先恐后的他们:“······”
“不会破产。”底气不足。
沈千寻只笑,没说什么。
南嫣然是大佬。
那位···是大大佬。
他们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打扰了。”
南嫣然表情想吞了屎似的。
没走两步,他们又听见大大佬发话了:“我让你们走了吗?”
他们不敢动了。
怕大大佬一个不高兴,明天让他们家破产。
沈千寻启唇,盛气凌人:“跟她道歉。”
他们犹豫了。
沈千寻有点不耐烦,催促:“快点。”
太狂了。
好不嚣张。
南嫣然虽说傲气了点,可也不会这么狂妄,丝毫不客气。
有个忍不下去了,靠了一声,“沈什么的,别蹬鼻子上脸。”
见状,南嫣然笑了,火上浇油,“说真的,你们真的不用怕她,有什么事我担着,尽管动手。”
那,那上?
念头刚起。
指着沈千寻说别蹬鼻子上脸的东西发出一声惨叫,沈千寻的高跟鞋踹了他的腿,踹的位置很脆弱,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不说废话,道歉。”
“对,对不起。”
于是,他们什么念头都没有了,跟着道了歉。
沈千寻满意了,放他们走。
花园里,只剩他们三人。
周小艾站了起来,她扣紧衣服,二话不说,上去给了南嫣然一巴掌,那指甲,挠花了她的脸。
南嫣然养尊处优,哪里是周小艾这种干惯了粗活的对手,再瘦弱,可力气不知道比她大多少。
把刚才受的罪连本带利的要了回来,周小艾才住手,“我们的帐,两清了。”
南嫣然妆化了,发型乱了,就连礼服,也被周小艾扯烂,她气的双肩发抖,“沈千寻,你知不知道你帮的这个女人她收了我的钱搞过你。”
提及这事,周小艾的神色不大自然。
沈千寻从容的:“猜到了。”
南嫣然脸色发白:“猜到你还帮她。”
“我乐意。”
南嫣然脸色极其难看。
周小艾眼睫微垂,说了句:“我跟你的交易早就结束了。”
“那也改不了你搞过沈千寻的事实。”
“她又不介意。”
南嫣然再次气的想吐血。
沈千寻看了看手机时间,这趟洗手间,去的过久,过了二十分钟。
想必靳牧寒应该很着急找她。
从花园里出去。
周小艾跟在后面,“我不搞你不是因为你上次帮过我。”
沈千寻看她,笑了下,不大在意。
周小艾又道:“是你男人找人堵了我,把我打了一顿,还要挟我别接近你,否则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她会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强烈的报复心态。
她专门去了解过靳牧寒这个男人,发现他在沈千寻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别人面前,又是另外的样子。
前者是谦谦君子,后者是斯文败类。
她就是想让沈千寻知道靳牧寒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想揭穿他的面具,反正,就想报个仇。
周小艾那次挨打,躺了三天。
兼职干不了,课不能上。
沈千寻默了默,略略吃惊后:“是他的作风没错。”
周小艾:“······”
沈千寻的脑回路还很不一般,“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索赔医药费吗?”
周小艾:“······”
见她不说话,沈千寻就当她是默认了,“多少,我给你。”
周小艾无语,“你男人是个伪君子。”
然后,沈千寻才恍然,微微挑眉:“原来你是想挑拨离间。”
被直接点破,周小艾有些尴尬。
沈千寻:“段数有点低。”
周小艾气的胸闷,遁了。
沈千寻失笑,回了宴会厅。
靳牧寒不在。
问了人,才知道靳牧寒十分钟前已经去寻她。
闻人易松了口气,“沈总,你再不回来,我看你家先生怕是要把这里掀了。”
“我去找他。”
闻人易,“不用,我已经派人去告知靳先生了。”
“谢谢。”
一会儿,靳牧寒回来,绷着一张脸。
见到沈千寻便牵起她的手往身边带,“去哪了?”
沈千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上完洗手间出来接了季凛的电话,后来在旁边的花园里遇到了魏嫣然。”
听到这个名字,靳先生的表情更不高兴了,“她有没有欺负你?”
沈千寻笑,“她哪里欺负得了我。”顿了顿,“看到她在欺负别人,见是熟人,就帮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