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去找铲子！拿铲子过来！”

铲子从山下农屋里取来，聂修宁接过铲子就开始铲泥土。

关戎见状，又是拿过一把也要开铲，但被聂修宁阻止，“我自己来！”

关戎登时止住不敢再动，众人就在一旁候着，邹非池站在墓碑前，一直看着沈笑的遗像。

等到天sè黯淡下来的时候，坟才被挖开，泥土堆在两侧成了两个山丘，棺材露出棺盖。众人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聂修宁手中的铲子落下。他的手轻轻抚过棺盖，盖被轻轻开启……

而里面却是玉白sè一只骨灰坛！

没有身影，没有面容，只剩下一只骨灰坛！

聂修宁僵住，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像被抽离，他不曾发觉自己颤了手，他上前去捧那骨灰坛。

可当一捧起后，却发现手上很轻，他又惊又喜大喊起来，“是空的！这是空的！”

可那份欢喜不过一瞬，后方处邹非池说，“沈笑死前留下遗言，等她死后骨灰全都洒向海里。”

聂修宁还捧着骨灰坛，鼻息之间闻到一阵海水的腥咸味，再是侧目去瞧，那片海面露出一抹水痕，温柔绵延万里，却不知要去向何处，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海。”邹非池沉静道。

依稀之间，聂修宁想到她从前问过他：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海吗？

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意接了话：为什么？

少女盈盈一笑：因为我想当一只飞鸟。

“砰——！”骨灰坛从手中砸落，狠狠碎了一地。

……

关戎以为，自家少爷会因为沈笑的突然去世而继续疯魔下去。可是谁想，在挖坟不慎摔了骨灰坛后，聂修宁也只是俯身将那一地碎片收拾。而那碎了的骨灰坛被包裹在自己的西服外套里，又被他带回了北城。

后来那骨灰坛碎片被安放在哪里，却也无人再知道。

聂修宁始终一言不发，整个人也愈发沉默。

而沈笑去世的消息，他也是只字不提，就像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先前在凤凰镇发疯一般挖坟的人，也好像根本就不是他。

老太太这边，众人不敢回禀，只怕老人家悲痛之下撒手人寰。聂修宁去看望老太太，他甚至是微笑着说，“nǎinǎi，沈笑很好，她好好的……”

老太太病得迷糊，竟也欢喜当真，所以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但是消息还是隐瞒不住，周晓光伤心不已，得知聂修宁挖坟的行为后，一下冲到沈园将他痛骂，可他骂了半晌却也无济于事，“骂你有什么用？是你害死了沈笑姐！是你害死了她！”

聂修宁一直不应声，方才冷声道，“她没有死！”

周晓光惊住，他在说什么？沈笑没有死？

“她没有死！”聂修宁再次道，全不似在说笑。

本以为先前告知老太太“沈笑很好”只是为了安抚老人家，此刻看来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没有歇斯底里狂躁bào乱，那么沉静一个人，那么理智平静说着“她没有死”，反而让人感觉更加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