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部长,你的意思是,萧氏矿产有恶意借贷的风险?”锦秀听到这里,挑挑眉毛,抬头望去。
严润辉心头一喜。
听证会和法庭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法庭是要讲证据的。
听证会不用讲证据。
银行只要觉得风险高,就能够撤资。
臭小子,和我斗!我告诉你,你和天斗,和地斗,和政府斗,都可以,但别想和银行斗!
听证会上,银行占据着绝对优势。
想要和银行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锦秀分行长,您看。”
严润辉从包里,也拿出了两张纸:“这是过去三年,银行所有的坏账呆账统计,可以看到,其中72,都是借贷给了拥有大量现金,却没有规划投资方向的企业。”
严润辉说着,手指又开始敲打桌面。
“而这其中,近一半都是企业即将破产,故意东拼西凑了一笔钱,伪造出企业生命力旺盛的假象,在骗取贷款后又迅速申请破产保护。”
说到这里,严润辉看向铭天的眼神开始变得挑衅:“那个谁?铭总?萧氏矿产,该不会就是这个打算吧?”
铭天双眉微微蹙紧:“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
严润辉自豪的吼了出来:“但是贷款这种事啊,是根据风险来决定的,只要有这种风险就够了,不需要证据。这就是银行的贷款自有裁定权!”
绝杀!
严润辉的心底已然狂喜。
没错,这就是作为银行家的杀招。
银行家不是警察。
警察抓人需要讲真凭实据,银行家判断是否贷款,则不需要证明企业是否有问题。
银行家因为只需要看风险,看可能性。
只要风险够大,就足够成为撤资的理由了。
我看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真以为上次在我办公室吃了点便宜,就没边了?
我现在就咬死你们有诈骗的可能,你有本事,就翻给我看啊!
“好啊,那我翻给你看。”
铭天的话,让严润辉猛的一惊。
再看铭天,却发现铭天仿佛能够看穿心脏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眼神,让本该胜券在握的严润辉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铭天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锦秀:“分行长,这是萧氏矿产接下来准备筹划的事项。”
铭天话虽然在对锦秀说,但眼睛却盯着严润辉:“刚才事出突然,我忘记把企业计划书拿出来了,害的某人误会我们是骗子了呢。”
“你……”
严润辉一惊,哪里料到还有这招?
这…这小子……
这一刻,不光是严润辉,连旁边的萧薛强都不禁暗暗惊叹:“我还想,他为什么要我把企业计划书交给他保管,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你递交资料的时机,也是交涉时的一种手段。
这次听证会,一共准备了两份资料。
萧氏矿产资产统计报告。
萧氏矿产下季度企业计划书。
前者是统计公司目前现有的资金。
后者是公司接下来的投资计划。
刚才严润辉之所以咬定萧氏矿产有诈骗的嫌疑,就是因为萧薛强只提交了资产统计报告书。
而企业计划书,一直压在铭天包里,没交上去。
为什么?
这就是一个技巧。
瓮中捉鳖!
我故意漏一个破绽给你,让你钻进来,然后一口气把这个破绽堵上,来个瓮中捉鳖!
严润辉咬定萧氏矿产有诈骗嫌疑,这个时候,突然把企业计划书交出来,无疑是给了严润辉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怎么会这样?!”
看着企业计划书,严润辉的脸色迅速变得死白。
而一旁的锦秀,越看,脸上笑意就越浓。
“我们计划成立一个新的全资子公司,用于开拓海外的矿物进口业务,预期规模,资金,项目方向,全部都写的很清楚,你们看吧。”
铭天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严润辉为之胆寒。
看着严润辉脸上的冷汗,铭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这种程度连称他为对手都不够格啊。
严润辉作为一个银行家是合格的。
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你仅仅是合格的银行家,是无法和铭天抗衡的。
下游整合,内线交易,依赖攻辩……
如果把这场商业博弈比作斗地主,那么严润辉只能算一张小三。
太简单了!
杂鱼都比他难对付。
经过上一次银行办公室里的攻辩。
严润辉的思考模式,行动准则,铭天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所以,如果说上次还能称之为辩驳,那么这一次…
就是铭天单方面的碾压!
完全没有难度!
他的想法,他想要怎么做,甚至毫不夸张的说……
铭天能够把接下来他会说的话都一字不差的猜出来。
这场商业互搏里,唯一能配做我对手的,只有凌天志和牛克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