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不太美妙的日子。我是这麽觉得的。高楼和层层叠叠的道路遮住通往天空的阶梯,我被太高而受污染的天空扔到地面,附近受核污染早已杳无人烟,只有我摊在冰冷又带点湿气的草地上,头渐渐感到液体浸湿的黏意,身上的衣服也贴在皮肤上,似乎即将撕不开丶与血肉永远相嵌。我尝试着张口丶却只听到咿咿呀呀的呼气声,而声带疼痛的让我无法再出任何声音。
我抬不起四肢。整个躯干被困在小小的四度空间之中,彷佛吸血鬼被木桩钉在地面而再无动身的机会,只有眼珠勉强能转动。咬了牙丶尝到铁锈味,我渐渐沉静下来,望着太远又太高的天空。那里的烟硝已经与我再无关系。
鸟从现在起没有了翅膀。成了只能偶尔跳跳的麻雀。再也飞不高。
『白少!』
......白少?哼。
这声呼喊根本像是从遥远的时空对一个陌生人的呼喊,而我是谁也见不到的第三者,冷而讽刺地看着听着,却不能出任何评论。
那一天,被天空厌弃的我,成为刚上x大学的白朗罗,学的是天文。我怕离天空太远又怕离天空太近。失去了呼吸的本能,我只能小心翼翼的督促自己吸与吐的频率。
「小白!别走!你是来领取这学期上课的资料片对不对?」少数我认得的墨廷毅叫住我,我记得是因为有次小组报告......才怪,如果是这样我可能会放三天三夜的烟火来庆祝。「你有写这礼拜的物理作业吧?传给我好不好?」
今天来是因为大学的课程虽说都是自学了,但是老师的教材常故意要学生到学校下载回家,或是藉故要学生集体做作业。我刚才下载微积分教学影片并把物理作业传给老师,x大麻烦在於网域被锁,除非在学校网域内使用,不然在家是不能传出或输入的。
不过,我作业交了经常没有备份的习惯,所以朝墨廷毅耸肩。
「不会吧?老师说你交了。难道你没有备份?」
我点头。
「那丶到你家教我写好不好?小白。」他眨着眼,「我知道小白你最好了,而且啊,我妈说今天我一定要看你吃完晚餐丶乖乖上床睡觉,因为小白是一只狗嘛。」
我翻白眼,并随手敲了他头一下。我知道他妈妈才不会对他说这种话,而且他这种人也不必有人去教他物理。
墨廷毅搭着我的肩,「好啦小白,不跟你开玩笑了。反正去你家说啦,不然遇到人来疯的阴森森老头就完了!」
狐疑的看他,挑着眉表示对他的话信不到五成。
「唉,我人品没有林大嘴差吧?殷家的今天会到x大附近视察,遇到真不是甚麽好事。」
殷家?阴森森老头是殷灯?殷灯不是没大他多少?而且,殷灯不是保证能从小三生的哥哥手里拿到继承权,所以该是常在殷家势力范围中心的d市学习吗?x大所在的y市不是边陲地带吗?基本上持有继承权的人都不喜欢接地点不在精华地带的差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