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心中竟是莫名一跳。
“身手不错,死了未免可惜,”珈儿见有机可乘,急忙接嘴,不知为何,她很希望主人
救下眼前这个黑衣男子。他应该不是坏人罢,脸部棱角分明,眉宇间自然而然流露出轩昂之
气,细看下来,长得还真不错。微微地脸一红,小姑娘不敢再想下去。
“你懂什么,”白衣人微微一晒,“他的身手越好,追杀他的人就越可怕。我敢说,单
打独斗,天下还没人能把它打成这样,必定是中了谁的埋伏,你想,那般人岂肯放过他”
他淡淡的眼光扫视向黑衣男子:“不但不肯放过他,也不可能放过我们。杀人灭口这四
个字,你们都没听说过吗”
老艄公听得呆了,细想了几下,终于恍然,原来其中还有如此复杂的缘故亏白衣人一
下便看了出来。只是要让他推那个男人下去,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2
正犹豫间,岸上已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传来,声音迅速由远及近,疾如骤雨暴风。
连老艄公的脸色也变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便是冲着他们船上这位重伤客人来的。
轻皱了下好看的眉头,白衣人轻轻一叹。
“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端看你的造化。船家”
“在。”老艄公忙向前一步,忧忡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公子有话但请吩咐,小老
儿这条命,就全仰仗公子成全了。”
白衣公子不置可否,淡淡道:“船上有绳索么”
“有,有,不知公子要多少”
大凡那渔家,别的器物没有,线网麻绳却都是一应俱全。老艄公很快便按白衣公子
的吩咐从舱内取出了一根适用的长绳。
黑衣人已经趁这个当儿,撕了几块衣襟,将要紧的几处伤口都牢牢扎了起来,珈儿见他
不便,好心地想上前帮忙,却被他冷冷推开。
白衣公子目注着他的举动,见他伤到这个地步,居然还如此自负要强,眼光倒也柔和了
几分,口气也不再那么冷:“你还想和他们一战,宁可死,也不愿屈膝,是么”
从没遇上过眼光这等犀利,猜心度事易如反掌的人,黑衣人素来倨傲的目中也不由多了
些微惊。
小船不知不觉随波荡着,风雪漫天的湖上清清冷冷,冰雪一线外,便是几丛萧瑟披银的
芦萩. 白衣公子顺手摘过舟旁一支芦苇,去枝去叶,截头断尾,便成了一支芦管。
然后,往黑衣人面前一送,微微一笑:“给你。”
黑衣人怔怔地望着他。这清丽绝俗,有如冰玉雕成的人儿一笑起来,竟是如春回大地,
说不出的炫目好看,端的是丰神如玉,飘逸似仙。
下意识地接过那修长玉掌中的物事,只是一根芦管,接在手里,却隐约觉得,比这辈子
手中握过的名刀名剑,稀世珠玉都要贵重,难舍难弃。
耳边依稀传来珠玉相击般的动人声音。
“打是打不过的,要想瞒过他们,只好辛苦一下你了不过这本也就是你惹来的
事罢拿绳绑在身上,含着这根芦管下水去,不到我们拉你出来,你就不许动听明白
了么”
虽然心神不知为何莫名恍惚,素日的精明头脑还是自动消化了这番话的含意。
躲到水下,用芦管通往水面呼吸么这倒确是个好办法。可是,这数九雪天,滴水成冰
的寒气平素也还罢了,经脉重伤,内力大失的此时,能不能在水下撑够半个时辰,黑衣
人自已也拿不准。
老艄公已按白衣公子的吩咐,拿着绳子走过来想系住黑衣人的腰,却被他微微一晃,闪
了过去,一双深沉机警的眸子充满戒备。
这是一只负了伤的猛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触碰的。
白衣公子见状,微微一声叹息,自老艄公手中拿过长绳,接替他不能完成的任务。
要将绳绕在别人腰上,自然会靠得极近。白衣公子轻柔地一手执绳,另一手绕到黑衣人
的腰后去接这景象,又象是他伏在黑衣人的胸膛上,又象是他主动去拥抱这个气宇轩昂
的男子,一黑一白,一柔一刚,衬着身后茫茫的银山粉水,飘飘而坠的雪花,竟有说不出的
动人韵味。
黑衣人已是身不由已地呆住了。从不让人靠近三尺内的他,这次不但破例,而且还象布
偶一样任由人摆布,若是说出去,昔日的显赫声威岂不是要一泄而光。但是,但是那么
近的绝美容颜,清晰到能看清那长睫上的雪花,温暖的气息自那张浅红色的小嘴中呵出,带
着如兰似麝的芬芳,还有那轻柔的,若有若无的触碰,明明只是飞絮沾身般的一下,却令他
如有电击,心中呯呯乱跳,再也动弹不得。
鬼迷了心窍一般,他甚至想伸开双臂正此时,白衣公子已系完绳结,自他怀里退了
出去。
满意地看着自已的成果,白衣公子又顺手将芦管拿过,一端放入黑衣人的口里。
“好了,咬住,就从这儿呼吸,记着,不拉你上来,你不可以乱动。听明白了么”
神志还未完全回醒,面对如此芳唇里说出来的话,黑衣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