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走掉,茶酒馆中才慢慢的热腾起来。说书人定下心来,舒了口气,看光秃秃的饭桌直摇头。
堂中一时议论纷纷:“县令果真要打那南仁寺?听说里面的三个和尚厉害得很!”
“不是三个和尚,现在是两个,有一个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人杀了!否则那《欢喜笔记》也不会传出来。”
也有几人有见识,低声道:“这是要召集乡勇么?”……
余休侧耳听着,想起昨天晚上衙门后院的动静,心中暗暗期待着。
如果衙门方面果真准备出兵剿灭南仁寺,可真是合了他的念头,能让他浑水摸鱼一番。
吃过早茶之后,他又在县城之中转悠,确定了消息。衙门方面果真是在召集乡勇,准备连夜端掉南仁寺。
县令邀请县城中的各大人家,正是为了商量剿灭一群和尚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各大家族的老爷、家主,脚步匆匆的从衙门中走出来后,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县城。
余休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也往衙门方向赶过去。等他走到时,衙门前已经聚集了六七十个手持长刀、长枪的兵丁捕快,其中有十来个人还背着弓箭,显然是一队弓手。
除此之外,还有各色的杂乱乡勇家丁分布在里面,他们或是攥着一把大刀,或是拿着梭镖,或是持着根长棍,零零散散的,也有一两百人。
现场热闹至极,好似庙会一般,一些小摊小贩也被吸引过来,正在不停的兜售东西。
余休见人群嘈杂,索性骑在马上,观察着现场。
他发现场中除了六七十个手持利刃的兵丁捕快之外,其他的家丁乡勇都和看热闹的闲客一般,或是闲谈,或是吃着东西,无半分锐气。
余休略微摇头,但是心中却道:“县令是个聪明人。”
虽然这百余个乡勇和闲汉一般无用,等到上阵时,甚至连手中的器械都难以拿稳,但是他们代表着北郭县的百姓,只要这些人肯跟上,县令未战便已经胜了三分。
如此一来,南仁寺和尚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大败而逃,任由余休伏击。
余休瞅着场中,忽地思索着,他到底是应该直接加入那些乡勇,还是一路尾随,仅仅当个看客……
突然,衙门中走出一行人,腰间都别着腰刀,气势比外面的捕快兵丁要精悍许多,为首的正是余休昨夜见过的皂衣武者。
现场慢慢安静下来,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人走出,官服深黑色,黄白云纹相间,胸口还绣着鹅图,看上去颇为精致,带着丝丝深沉之感。
此人正是北郭县的县令。
县令背着手,面色微白,眼中的阴沉久久不散,他一摆手,身后几个捕快立马从衙门中捉出一个手脚缠有镣铐的女子。
“老爷、老爷……”女子被拖出来,口中还在喃喃叫着,“奴家再也不敢了……”
余休心中虽有所猜想,但是仔细辨认,才认出来她是昨夜堂中跪着的女子,县令的小妾。此女披头散发,手指、脚趾上都是血迹,显然被严刑拷打过。
北郭县县令站在衙门牌匾之下,眼神冰冷的看着女子,抬手让身旁一个吏员说话。
吏员身穿黑色官服,拿着本簿子,走出来大声到:“南仁寺恶僧,祸害乡里,威逼妇女,败坏纲常,乃县中大害。得百姓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