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岭乱了。朱、姓朱,公主,这是公主的闺名!杜岭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大概昭阳也发现吓到杜岭了,终于还是笑了笑,“那,现在,我是你病人,你先替我看病吧。”
杜岭点头,“对,你是病人。”又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的扶住昭阳,“躺下,你不能再受凉了,听话。”
掩月庵内,杜岭又是煎药、又是喂药,甚至还写了食疗的单子。五天,寸步不离。
五天后,大太监又来,对杜岭行礼道:“公主殿下的病已有起色,这里毕竟是宫里,外男不可久住,还请杜太医暂时出宫。”
宫里?这里是宫里?五天来,杜岭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转头看看站在身后的昭阳,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情绪。
昭阳上前,“本宫尚未复原……。”
“好儿,”杜岭打断她,“不,公主殿下……。”这四个字说出口,两人的表情变了变,好似都不愿意接受。停了半晌,杜岭继续,“我、我该出去了,要给师兄、阿瑾报个平安才是。还有,阿三还在天牢……。”
“我明白。”昭阳又想哭,忍了忍,对大太监道:“杜公子的随从可还在天牢?”
“这个,回殿下,奴婢未曾问过。”
“放他出来,别再关着了。”昭阳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办。”
昭阳很是不舍,对杜岭道:“我的病还没好,你要来复诊的。”
杜岭点头,“我会。你要记得吃药,好好休息。”
两人静静看着对方,不再说话。大太监等不住了,再三催促,杜岭终于极其不舍的离开。
杜岭坐在马车里,看着宫墙渐远,像是一下就从仙界回到了凡界,他是凡而好儿是仙。
本以为带他离宫也就算了,谁知穿过几个坊市,一直送他到一处小巧宅院内。大太监向他行一礼,道:“杜太医先暂居此处吧。一切用度,吩咐管家就行。若有怠慢,还请杜太医担待。”
老管家很老了,耳朵还严重重听,站在一旁,只知面露微笑。整个宅子,前后一进,除了这个老管家,还有一个老的眼睛都睁不开的仆妇,负责做饭。
直到杜岭在这里住了三天,才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写的信寄不出去,大门是锁着的,一切日常用度应该有人送。为了验证,杜岭还特意写了几味不太常见的药要求送来,理由当然是为好儿的病。果然,半天就送到了。
这倒让杜岭急起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阿三好不好,师兄、阿瑾这么长时间没自己的下落,肯定急了。怎么办?
不过,杜岭只在焦虑中过了一天,就见到了一个人——阿三。阿三一身锦衣卫官服,把杜岭吓了跳。
“杜公子,在下是锦衣卫总旗,并非南宫氏家仆。假借南宫氏名义,是为了能跟在公子身边。”
阿三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说的就很有问题了。杜岭半不解、半惊恐的看着阿三。阿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索性走到窗前开了窗,虽然他进门的时候也没关门。
杜岭怕说错话,不敢答,只是弱弱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此来是来告诉公子,公子的一切均在我们掌握之中……。”阿三突然转头,看着杜岭严肃的摇摇头。接着又转回看着窗外,“另外,公子的师兄已到京城,公子若要见也可。不过,在下会陪在公子身边。”
“可以、可以见吗?”杜岭小心的问。
“可以。只要不在宫中,杜公子由我们负责。”阿三这句话并没对着杜岭说,而是朝着窗外。
“好了。”阿三走回杜岭身旁,拍拍他肩膀,随手将一张纸条塞到他衣襟中,笑着说:“我们也算同过难,以后有空我会常来,就当结个善缘。”说完笑嘻嘻走了。
杜岭并没急着看纸条,而是等了好几个时辰,假装上茅厕。纸条里是几句嘱咐,‘不要回太医院;不要接受任何官职、财物;暂要求留京。’
接下去的日子,异常简单,简单到无所事事。杜岭无时无刻不在想好儿,想她在干嘛,想她病好了没,有没在想自己。不过,阿三并没食言,师兄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阿三一身锦衣卫服饰站在一旁的关系,庄俊贤只是不停叫他乖乖的,不要担心,一切都有师兄在。
庄俊贤坐了一刻钟,两人似有千言万语,终于什么都没说。杜岭送走庄俊贤,抬头看看这小小的院子天井,想哭。半晌,终于没哭出来,嘴角裂开露出个笑。
没关系,还要改师兄的方子呢,还要试个辟谷丹出来。院子虽小,但要的东西都能送来,这就好。就当好儿在身边、就当他们是一起做这些。没关系,师兄、钱大人、包括阿瑾一定在想办法带他出去,一定会再见到好儿!还有,下次有机会再见到师兄,一定要和师兄说,要娶好儿!
杜岭笑着看天,心里默默喊了句,我要娶好儿!不是公主!我的好儿,不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