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萧莺平淡的说:“这种话,也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说得出来。就像当年,你贴身伺候贾道人,从来没住过矿洞。而我们,天天在矿洞,朝不保夕。对你,当然一切都这么容易、理所当然。”
姚芳渟气道:“我们在说南宫瑾,这和当年有什么关系?再说,谁说我没住过矿洞?”
“是啊,半个月嘛。可是,我和他在洞里三年,都抵不过你的半个月。拼死救你,替你报仇……。”萧莺的语调仍是平淡、冰冷。
“不是替我一个人报仇!当时,你也想贾道人死!”姚芳渟怒道。
“是啊,我不像你,能说的这么伟大。我只知道,他身上有一道伤是为了你,可惜,你好像从来没感激过。”
“我一直当他是朋友……。”
“如果不是那一刀,你就当他仇人了?”萧莺抢白。
姚芳渟冷静了很久,终于说:“我当时可以不回矿洞,我回来是想救所有人……。”
“救不出呢?陪着一起死?”萧莺转头盯着姚芳渟,“你是认为我们都不及你伟大?小野,因为他,你才活到今天,王勤至始至终都没做错!”停了停,冷笑道:“你这么伟大,也不见你回云梦山和那些死人死一起。当然,你只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王勤身上,认为都是他的错,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伟大了。”
“我没这么想,只是遗憾而已。”姚芳渟似不想再谈当年的事,深吸口气,冷静了下,问:“是他叫你来的?要你做什么?”
“你陪他这么久,不知道?”
姚芳渟叹口气,“算了,他的事,我不想知道。你们好自为之。“
“哼,姚姑娘果然是有事有人,无事无人。跑来汉阳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姚芳渟站住,严肃的看着萧莺,一字一字说:“其实,我们根本没任何矛盾,我有我的路,你有你的。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曾患难与共。以前的事,我是怪过他,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至少我从没后悔。莺莺,就算我们当不成朋友,也不用成为敌人。过几天我就走了,这里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永远不出现。这样行吗?”
萧莺盯着她,摇摇头,“我不喜欢你,但我更不喜欢看到他不开心。”
姚芳渟深深叹了口气,“幸福要自己去争取的。晚上住哪?要不跟我一起?或者去福顺?”
“不用,我自己安排。”萧莺转身不再理她,一人走进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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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姚芳渟找了个离福顺、三堂、栖凤庄最远的客栈。刚安顿好,就听到轻轻敲门声,“小野。”一个温柔的男声。
姚芳渟愣了愣,瞬间脸上炸开一个灿烂的笑,猛的开门,门外站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儒雅、正气。
“师父!”姚芳渟开心的扑上去,搂住那个男子,“小野白天才收到字条,以为师父要过几天才到……。”
“一路马不停蹄,就想早些见到你。”徐葆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姚芳渟抬头看着徐葆深,调皮笑了笑,“见到了。”
男子拉着她的手,进门,“师父有事问你。”
“问什么?荆州的矿?我想回南海见你,可是怕师娘再赶我出来。所以,既然师娘喜欢钱,那如果她知道荆州有矿,会同意我回去见见大家吧?”姚芳渟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就怕徐葆深误会什么。
“矿?有没有都和我没关系。师父问你,你和南宫瑾……?”
“他?”姚芳渟摇摇头,“我和他没关系。只是,担心提起荆州有矿,师娘会让我一个独守荆州,所以我才让南宫瑾帮个忙,让她觉得我有人要嫁,应该会放心吧。”
徐葆深叹气,“唉,我收到南宫定康的信就赶来荆州了。他信里的意思是为他儿子提亲,好在没明写,我也当没明白。但实在太……,我必须要当面问问你才行。”继而正色道:“要师父答应吗?”
“当然不要。”姚芳渟开心的看着他,“师父,再过些日子就是你生辰,小野没想到你会来荆州。”接着又期待的问:“是带小野回去吗?”
“师父也想小野替师父过呢,不知小野是否同意?” 徐葆深温柔的笑了笑。“不过,可能要在路上替师父过了。师父特地过来,和你一起赴梁将军之约。”
姚芳渟疑惑,“不是一年一次嘛,今年初不是见过了?”
“他可是提过要收你为义女的,你怎么老记着一年一次?”徐葆深笑着责怪,“梁老将军和你爹一样,都是英雄豪杰,他是真心希望你过的好,你也该多和他亲近才是。”
姚芳渟笑看着徐葆深,眼里带着些崇拜:“在我心里,师父也是。”
徐葆深伸手摸摸她头发,“为国为民,你爹当得起一个‘侠’字。师父比不上。”见姚芳渟有些急,笑着说:“梁将军要去边关打鞑子了,我们去送送他,虽然说好一年一次,只是今后要见,可能有些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