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疯妇?”郦松然奇了。
尼姑不停点头,“是、是,这几年经常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这里没家属根本不能出去。可我,真的是挂单啊!”
“你说清水庵关疯妇,为什么我在常德没听到这个说法?”郦松然还是有些怀疑。
“我、我不知道常德人怎么说,在那里几年,人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十二、三个,一个小庵,平时几乎没人来上香。”尼姑有些慌乱。
“奇了。”杜岭奇怪的问:“没香火的小庵,这么多人,看你也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谁养你们呢?”
尼姑止住了哭声,低头不响。
郦松然摇摇头,对杜岭说:“算了,我送她回去……。”
“别、别……。”尼姑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你、你要送我回去,我就喊、喊非礼!”
郦松然笑了:“这里几乎没人,最近就清水庵,你喊的大声点,庵里正好听到。”
尼姑怔了怔,半晌,理了理衣领。
杜岭看着她的手,好奇的问:“你平时不做粗活?”
郦松然也注意到她的手,“你不是出家人吧?”那是一双细长柔软的手,郦松然看着她继续说:“我建议你说真话。不然,就算我不送你回去,把你扔这里,你估计也走不到常德城。”
尼姑看着他们二人,渐渐收起了可怜相,变得一脸的轻蔑:“你真以为,我非求你不可了?!你真以为,把我头发剃光,我就回不去了?!”突然又大笑起来。
把一旁的杜岭吓了个半死,连忙跳起来,躲到郦松然身后,捅捅他小声问:“不会是个疯的吧?”
尼姑似乎听到了,眼光像是透过郦松然,盯到了杜岭身上,恶狠狠的说:“怎么?你以为我是疯的?我告诉你,如果我疯了,也是被那个贱人逼疯的!怎么?以为把我关起来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当她的主母了?哈哈哈……!做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得男人欢心?!哈哈哈……,就算没我画儿,也会有琴儿、棋儿、书儿……!看你怎么弄!有本事都关起来啊!哈哈哈哈……!秦氏,你个贱人!不得好死的贱人!”
尼姑越骂越大声,方圆几里都充斥着妇人癫狂的笑声、骂声。
没多久,送客的老尼带着二个身强力壮的尼姑走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杜公子。”
杜岭和郦松然齐齐看向她,郦松然表情微微有些尴尬,行礼道:“师太,有礼。”
老尼示意身后二人带回疯癫妇人,对郦松然道:“看来公子对我们有些误解。不如进庵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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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庵客堂。
杜岭挨着郦松然坐着,很是拘谨。
老尼坐在上首,缓缓问道:“公子怕也不是受荆州所托来看洪氏的吧?”
郦松然微微一笑:“在下确实是来看秦夫人的,只是没见到很诧异罢了。”老尼只是笑了笑,也无所谓信不信。郦松然继续道:“在下没猜错的话,这里可是秦氏家庙?”
杜岭眼睛一亮,对噢,刚才那个疯妇骂的就是秦氏,所以没香火也饿不死、所以外人才不知道这里关的是疯妇,因为根本不对外嘛,大家只知道有个清水庵。
老尼点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
“师太可否告知洪氏在何处?”
老尼想了想:“很多年前,洪氏就不住这里了。她是自愿来的,也是自愿跟着家人走的。”
“家人?秦业?”
老尼摇头答:“是老太爷。”
“为什么?”
“这里关着很多疯妇和罪妾。洪氏虽然偶尔糊涂,但还不至于疯癫,老太爷觉得让她住这里不好,所以接回去了。”又看看郦松然,接着道:“老太爷不想洪氏再和荆州有任何联系,才交待我们如此应付。”
郦松然不好意思的笑笑:“请莫见怪。”
老尼也笑笑:“荆州从没人来看过她,公子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郦松然有些怀疑。老尼继续道:“老身没理由骗公子,再说,公子一来,老身就通知了老太爷。现下,是老太爷让老身向公子直说。”
郦松然起身,拱手道:“多谢师太,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