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纵身为亲王,手中虽无实权,地位却是实打实的尊贵,且举止潇洒、品味不俗,庆都城中世家子弟无不爱戴,身边哪里少得了奉承陪伴的人,前呼后拥,从来没有落单的时候,因此他的侍卫们所负责的也不过开道赶车而已,无惊无险。
便是在他对这种富贵闲人的生活渐渐开始感到腻味的时候,恰好萧同轩封了闵魏将军,初次戍守北境回来,他便赶紧召集一众人来,在王府备了为萧同轩接风洗尘的酒席。
萧同轩长他几岁,同样是家中次子,但萧氏向来以军功著称,代有良将辈出、亦有折损伤亡,因此不似皇室和一些世家那样只重视培养嫡长子,而是对所有子嗣一视同仁,萧同轩因此有机会随着父兄去北境砺炼。
按说萧同轩本也是在庆都城的蜜水里泡大的贵公子,谁知从北境jūn_duì回来,看起来竟像变了一个人:步履沉稳、气质坚韧,虽仍像从前那样待天纵亲密、谈笑风生,但说话间偶尔流露出的气势已俨然是个纵横沙场的硬朗男儿,叫年少的天纵不由敬服又羡慕,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也有机会去建一番功业。
第8章 断骨
酒至半酣之时,萧同轩对他流露出的想法不以为然,拍着他肩膀道:“临王殿下,随便哪个战场可都不是闹着玩的,哪能说去就去”
萧同轩说得起劲,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意态,指指他身后的两个侍卫,笑道:“且不说别的,瞧瞧您手下的这些人,除了生得俊些、带出去好看,还能做些什么战场可是要你死我活地见真章的地方。”
天纵被说得羞愧,只好呵呵笑笑。恰逢怡亲王世子、今上的侄儿姬天赦也在席间,便端着酒杯站起调笑道:“萧老二,我看你是在北境被大风吹乱了脑子,连临王殿下府里的事也敢随便置喙。来,罚你一杯。”
怡亲王人在封地,按例将次子送来庆都居住。姬天赦平日没有长辈约束,向来嘴里爱没边没际地乱扯;此时他捋起鲜亮衣袖,不由分说强灌了萧同轩一杯酒,笑得暧昧:“咱们可是听说了,咱们临王殿下向来品格高华、待下亲和。如此一个妙人,庆都城中好些个俊美少年仰慕临王风流美名,放着禁卫不去,哭着喊着跑到临王府要当侍卫呢。”
关系较好的年轻世家子弟们,彼此私下里拿这些有的没的韵事调笑本是寻常,况且天赦又是天纵堂兄、向来说起话来无所禁忌,天纵倒并不生气,却有些不服气,只歪在座位上笑骂道:“二堂兄,你对我府上的事情倒摸得一清二楚,莫非是眼馋不成我府里侍卫可没有那种绣花枕头。你若不信,随便挑一个,跟你的手下过过招。若是我的侍卫输了,便由你带走,怎么样”
席间众人纷纷拍手大笑起哄。
姬天赦也是醉得忘乎所以,便点着指头笑道:“我的手下自知比不过,不过今日萧家小将军在此,我便找他讨个便宜。”说着,扯住萧同轩:“萧老二,你且借一个手下出来给我,与临王府侍卫过过招;为表谢意,自明日起我在府里连摆三天酒,在座的一个不少,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