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野不屑道:“这南墟国风土与咱们大膺迥异,多的是花花草草,几朵花有什么稀奇大惊小怪。”
“花”天纵皱眉,南墟国确实颇多奇花异草,但为何那些花连这些土生土长的淘金工人也像见着稀罕情景似的伸头去看河水中长出的花,“是莲花”
须知大膺皇室的纹徽便是一朵白玉芙蓉。这侍卫不敢随意答话,只禀道:“看着确实有些像,属下也说不准。”
天纵情知有异,便放下茶碗,朝那边走去查看。沿着河岸,拐过一道弯口,天纵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猩红色的花朵,沉碧色的阔叶,在浊黄的江水之上连成一片,绵延足有一里;那深重的仿佛被什么颜料浓浓浸染而成的红色,灼眼刺目,像是江面着了火,猛烈冲击着人们视线。
硕大舒展的花瓣、轻盈圆润的叶片,茎上点点微凸这的确是莲花。
血色的莲花。
江风阵阵,那些红莲仿佛嘲讽似地咧开大嘴,冲他这个芙蓉皇朝的传人露出诡异而不祥的笑容。这一惊非同小可,即便天纵向来仪态舒徐、镇定自若,此刻也不禁握紧了手掌,微微发抖。
芙蓉染血,可谓大凶之兆。跟着而来的随从都面面相觑,低头将目光从江面移开,不敢开口。
远处仍有些围观的南墟人不明就里,在纷纷议论:“蹊跷、蹊跷,这条河中怎么会长出荷花来明明怒若江是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水下冰冷,咱们站在水里一会就手脚冰凉、得上岸歇息;且这里都是沙粒,哪里会有花能破土扎根”
“而且昨日我经过这里,这里分明什么也没有,怎么今日忽然就开满了荷花实在古怪。”
宁星野见天纵仍在发愣,忙上前若无其事地提醒道:“殿下,这些野花开在河中上游,水下状况不明,难免会影响到淘金作业。依属下看,不如将其尽数除去。”
天纵这才回神,听他轻描淡写,故意将这些花说成野花、不欲令人产生与大膺国花的联想,明白他的用意,遂颔首同意:“也好,派些人来即刻清理掉,别耽误了河上作业。”说罢扫视一圈,淡淡道:“南墟气候与大膺不同,这里长出些许野花,无须大惊小怪,叫那些人都散了,抓紧做活去。”
身边随从们这才如梦方醒,明白此时若反应过大,此事便会迅速传开,动摇军心;倒不如淡然处之,趁见到此景的人不多、赶紧将其连根拔起,才不会引起波澜即便日后传至遥远的庆都,大家也不过是当个边疆奇闻笑话听听罢了;若无人相信,这几朵红花便算不得不吉之兆,更别说掀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