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每次与他说到这些,总是眉头紧锁;他明白兄长身为储君的烦恼压力,却因能力有限、说不出个章法,只能每次都表示自己将来定会尽力辅佐,天赐便会宽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南墟国风物与大膺迥异,阳光充足、花木茂盛,男子健硕、女子妖娆;但到底远不及庆都物华天宝、精致风雅,天纵每每思乡无聊,便渐渐开始捡回了在庆都时的皇子做派,常常在南墟旧宫中赏花观舞,在异国情调中略解乡愁。
哎,星河,你若在此、见我这副纨绔模样,又要皱眉了。
不知你如今境况如何呢以你的人品和实力,定能在禁卫军中博个好前程,将来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为你宁家在高门世家林立的庆都扎下根来;时光倥偬间,你我终会两厢淡忘。待你年老,安坐庭院、儿孙绕膝,甚至不会回想起这一场短暂无声的年少荒唐。
那才是你值得拥有的、也是我希望你能拥有的,完满的一世。
一直如此下来,天纵的烦闷也日渐累积,却找不到什么出口宣泄。
而这出口却自己找上门来。
这日他微醺着回到寝殿,沐浴完毕走回另设的卧榻,就见灯下赫然跪着那南墟的绮罗公主。
天纵一惊,酒意顿时清醒:为何这女子竟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继而微微恼怒,自己这帮侍卫竟如此粗心大意,方才自己还在浴桶中闭目假寐了片刻,若是这女子趁机下杀手,只怕后果难料。
不过他立即发现,绮罗并未携带凶器。
因为她已站了起来,缓缓褪下身上单薄衣袍,松散了一头如瀑乌发,光着脚站在地上。
她本来只披了一件外袍,外袍之下寸缕未着。
天纵没动,在原地打量着她。这绮罗公主身材亭匀,曲线起伏,极为诱人;皮肤并不是大膺美人崇尚的莹白,而是柔嫩中泛着微微蜜色,带着异国情趣。大膺富有四海,天纵身为皇子,从来见惯美人如云,不过这情调对他来说却是新鲜。
然而新鲜归新鲜。天纵拢拢自己浴袍,声音仍是一贯的温文有礼却隐含威压:“不知公主深夜前来,是有何事相求”
绮罗没料到天纵如此镇静,自己倒有些慌乱,赤裸着再次跪在地毯上:“绮罗这些天来见殿下仁善英武,从不滥杀无辜,因此仰慕,想亲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