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维桢入土为安,就是痴人说梦,他种了此毒,就是永无宁日。
挫骨扬灰,才是他的归宿,这么安葬,他早晚会被人找到,磨成粉末,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吃掉。
现在想想,他当时去求太子,只怕儿子会被埋不知名的地方,会让他魂灵不安,殊不知,这是自己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
这一次,从京兆尹回来的那具尸体,并不是维桢的,他的维桢,还是被带走了。也许,也许现在,已经是——
“你知道了?”公伯圣德看着他的双眸,不敢把话点破,那仅存一星点的火光,在王思齐眼里消失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
“太子,他的想法,与我们本就不同,桢儿,他,他这般,也是一种解脱吧!”公伯圣德一直都知道,公伯一族的人,死后会是什么后果。
叶氏皇族,承诺的是会将他们的尸身烧掉,挫骨扬灰。可真要这么做的时候,对巫毒有觊觎的人,就生了恻隐之心。
保留全尸?这只是个奢侈的念头,生前被人摆布控制,死后尸身,又身不由己,公伯圣德不愿再继续下去了。
他说服了王思齐,也说服了宁太医,三个人瞒着所有的势力,做了一个局,三年守孝,他忍受着蛊虫的折磨,留着半条命,苟延残喘。
原本,以为他跟王氏,不会再有孩子了,却没想到,还是有了,好在孩子们无恙。不是儿子,也没有巫毒,他跟庆幸。
皇上知道这一切后,就有所察觉,只不过他并没有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公伯一族到如今,也该有个终结了,皇上的心思也是如此,也许,宁太医点头,也有他的授意吧!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却是每个人都没有料到的。
“是,解脱,”王思齐忍住泪,苦笑了好一会儿,“你恨不恨我?”
“我恨你做什么?”公伯圣德摇摇头,“反而是我想问问你,恨不恨我?”
“也罢,不提这些了,”王思齐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提恨不恨,确实是可笑,以往自己总是把什么错都怨在他身上,如今看来,这一切,也是因他而起。
“不提,说些开心的,”公伯圣德给他添了茶,“待到年后,就让黄陂黄大人,带着瑾儿,去雪山求药吧!”
“自然是要去,”这么多事情,也就这一桩,让他心里头舒坦些,“梁府两位少爷,也会跟着去。”
“自然,二少爷是大理寺的人,得去护着黄大人,大少爷在边疆,这雪山他也熟悉一些,”公伯圣德点头,“我听说那雪山,长年都是冰天雪地的,瑾儿一个女孩子,跟着过去,这衣服一定要带够,还要厚一些。”
“我会让维慎陪她去的,”王思齐在知道大理寺的打算后,就已经让邹氏开始做准备了,棉衣什么的,已经在准备了。
“去雪山里,梁家三少爷也会去。
“三少爷,他去做什么?”公伯圣德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他——”
“他比瑾儿还要危险,不然,梁秉文会坚持让大儿子还守在冰天雪地里?”当年,皇上可是询问过,梁哲为是否有意换去魏国边境,是梁秉文一口拒绝了的。
别人看着,是觉得他梁家为国捐躯,在所不辞,可知道实情的王思齐却很清楚,这不过是为了他们家的三少爷罢了!
“宁太医诊治的,用了你的血,”这件事,王思齐一直没敢跟公伯圣德讲过,是梁秉文当年,私下里过来找他,他请了宁太医,宁太医给的法子。
“说起来,是我带梁秉文找了宁太医,他们当时是讲过如何保着那孩子,”王思齐还是把心里头瞒着的这件事告诉了公伯圣德,“虽然,后边他们并没有再找我牵线,可我一直知道,相国府里的三少爷,是你的血救下来的。”
“还有这么一回事?”公伯圣德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当年,他被种了蛊后,每日都会被取血,主要是宁太医要拿去养生死蛊,这个他很清楚。
取血一事,他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感觉,要是王思齐不告诉他,他怕是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去。
“皇上定然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把哲哲赐婚给他,”找宁太医救吴氏一事,王思齐并没有告诉太子,当时太子问的,也只是跟公伯一族有关的事,那件事,他没有算在内。
“皇上自然是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公伯圣德释然,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总算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啊!皇上这个安排,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一次,也是皇上授意,只是,博柔公主,是意外查获的,”提起这个公主,王思齐是又恨又悔。
“博柔公主的事,皇上既然让梁相国调查,那你我还是不要再插手了!”公伯圣德建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