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亮的晚,起的早的话,外头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色。
哲哲窝在被子里头,又赖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用过早饭,就跟着王氏一道,带了不少补品,一起去往世子府了。
世子府座落在城西,跟太子府隔了两条街,公伯府的住宅落在城南,马车过来,用了两柱香的时间。
到了世子府门口,先是递了函,着人通报,在门外候了小半会儿,才有丫鬟出来迎接。哲哲扶着王氏,下了马车,跟着前头带路的丫鬟一直往里走,诺大的宅子,弯弯绕绕又是半晌,才算是到了莘莘住的地方。
进了屋子里,并没有看到哲哲,反而是叶琼文等在里头,说是莘莘难受了一夜,刚刚吃了些汤饭,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叶琼文心疼的紧,就候在外头的客厅,先陪着王氏他们说会儿话,让莘莘歇息一会儿。
能跟世子殿下讲话,王氏很惶恐,哲哲也很惶恐。除了开场寒暄了一下近况,后头是真没有什么话能讲了。
桌子上的茶,从冒着热气,逐渐转冷变凉。
“小妹,如今还在道观里头修行?”叶琼文没有办法,只好同哲哲搭话。
“是,多些世子殿下关心,”哲哲受宠若惊,大哥,你不要跟我搭话啊,我没有话要同你讲。
“小妹客气了,”叶琼文点头,“听莘莘说,你生了病,以前的事不大记得了,如今看来,确实是与之前不一样。”
不一样?哲哲精神立马崩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最近,母妃差人送了不少补品过来,等会我让下人挑些好的,让岳母一并带回去,给你补补身子,”叶琼文说着就招呼下人去办了。
“不用不用,”王氏立马拒绝,“府里头药材补品都不缺,如今莘莘有了身子,我都嫌这里不够用,哪里还有带补品回去的说法。”
“岳母不必客气,莘莘如今害喜厉害,祖母也从宫里赏了不少东西回来,”叶琼文示意下人,按他的意思去办,“岳母同小妹今日能来,陪她说说话,替她宽宽心,那才是琼文诚心所求的灵药。”
这些日子,莘莘不仅是身体不适,整个人情绪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早上醒了,看到外头天还没亮,要哭;喝茶的时候,水烫了些,要哭;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扶着去外头走一走,左脚先踏出门,也要哭。
而且,她心里头不痛快,哭也是忍着,整个人憋的,叶琼文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哄着不是,不哄也不是。他如今,只敢把人往手心里头捧,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想来想去,怕她是在这里住的不惯,心里头闷着不说,这才把丈母娘跟小姨子请来,想让她们一道说说话,谈谈心,帮忙开导开导。
好在,王氏接过了话头,同叶琼文聊起了莘莘的情况。两个人聊了有些时候,丫鬟过来请,说是王妃醒了。
哲哲和王氏,这才跟着叶琼文,去了屋子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莘莘。
确实是辛苦,人瘦的不得了,整个人怏怏的,没有什么精神,屋里头丫鬟守了三四个,又是顺气又是捧茶,偏莘莘还是忍不住的干呕,只呕的眼泪都下来了。
叶琼文忙上前,让人靠在怀里,亲手端着茶水给她漱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燕窝,哄着吃了半碗,又叮嘱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拜托王氏同哲哲,让她们在这里自在些。
“很难受吗?”哲哲站在一旁,弱弱的问了一句,靠在王氏身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公伯莘莘。
不问还好,一问,哭的更凶了。
“你想不想吃糖葫芦?”哲哲想起来昨天从道观里回来,专门让阿婉去买了糖葫芦,带回去后,自己把它们一个个从签子上拔下来,把核从里头剔出来,然后用油纸包着。
怀孕的女子,都喜欢吃酸的,开胃,哲哲招手,让阿婉把油纸包拿过来,讨好的捏了一颗,递给莘莘,“尝尝吧,核我都剔掉了!”
“我没胃口,”莘莘一张小脸上,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这是酸的,很酸的,”哲哲保证,“吃一颗,你就不会恶心了。”
“要不你就尝一尝吧?”王氏也劝她,“我以前怀着你的时候,也喜欢吃酸的,兴许,吃些酸的,你会好受些。”
莘莘这才勉为其难的吃了一颗,出乎意料,没有觉得倒胃口,哲哲吃起来酸的不能忍的山楂,到了她这里,就是刚刚好。
配着山楂,又喝了半碗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