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来看,小徒弟极有可能,会被这两个夫人撮合给梁哲成,这场御赐的婚事,要是因此提前了,那可就麻烦了,得提前想个应对的法子,不然到时候,怎么抢亲啊!
“他本人并不坏,”看在他当日救了哲哲的份上,寅巳暂时放下了想要他命的想法,“可我依旧见不得他。”
“你要见得了他就见鬼了,”枯荣哼哼一声,“他就是你心里头的一根刺,你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得他!”
毕竟人家是吴国皇帝,御赐给小徒弟的如意郎君,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暗地里头坑蒙拐骗偷,样样不落。
“舅舅,我觉得有时候,我瞧着你也不顺心,”寅巳语气清淡,说真的,有时候,枯荣总是把他心里头的想法抖得一干二净,很让他不爽。
“我们谈谈别的吧?”枯荣很自然的转了话题,“国内消息过来了,你这个兄长,怕是过完年就要解禁了。”
两年前,因为私自到吴国,盗取吴国的传国玉玺,李辰良被李邦彦召了回去,囚禁了起来。
仅仅是囚禁,太子之位保留了下来。
一开始,寅巳还以为是皇后在中间作梗,如今看来,父皇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国内,四弟那边有查到什么?”寅巳问道。
“没有,”枯荣摇头,“你爹多奸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母后,啧啧,不说也罢!”
“她不是我母后,我只有一个娘亲,”寅巳冷冷的说了一句。
“算了,不提这个了,”这是寅巳心底过不去的坎,“今日无事了吧?”
“要看你有什么事,”寅巳皱眉,觉得枯荣笑得有些狗腿子。
“晚上我去你府里头,咱们喝回酒吧,”好久没喝酒了,自从装了道士以后,还真是再没碰过酒这个东西了。
“就在这里喝喝茶就好,”寅巳拒绝了,“你这身子,不能再喝酒了。”
“我这也有快一年没碰了,”枯荣不死心,“前头我就跟你说,我没有酒瘾,你不信,你看,我这么久没喝,不是好好的吗?”
“喝酒喝的再多,我娘也回不来,”寅巳起身去泡茶,只留下枯荣一个人坐在了那里,低下了头。
是呀,喝酒喝的再多,人没了,就是没了,回不来的。
可不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今这个样子挺好的,你总算不再是一摊烂泥了,”当年母亲走的时候,嘱咐过他,让他盯着这个舅舅,不要让他再为她做些不要命的事,只愿他,能寻一个女子,成了家,过自己的日子。
可他呢,脾气也是倔,一直都舍不得放下,寅巳小的时候,为了顾着他的安危,酒虽说也喝,可终归是喝的少。
后头寅巳成了年,他这酒瘾也越来越大,总是被下人在垃圾堆里头找到。蓬头垢面,哪里还有人的模样?
那时候,寅巳讲话他也不听,两个人也僵持了很多日子,这回来吴国,找他过来,原本也没指望他答应,谁知道,他却同意了。
开始,寅巳还担心他会把事情做砸,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再酗酒闹事了。不仅不闹事,这番调查,他做的尽职尽责。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不管寅巳承认不承认,枯荣都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我心头原想着,你长大就好了,可如今看来,还得操心你成婚生子!”
枯荣摇摇头,真是麻烦的很!也不晓得,这世人都想着的成婚生子做父母,有什么好?平白添了这么多堵心的事。
“那你就更应该养好身子,不然,我的喜酒你怕是吃不到了,”寅巳泡好了茶,递了一杯给他。
“那是自然,”枯荣点头,“等回了魏国,小徒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师傅给她撑腰了,我可得长命百岁,免得你欺负她!”
“嗯,那舅舅可得言而有信了。”寅巳笑了,这么看来,哲哲不仅是他的心头肉,也是枯荣的惦念。
一个人,活着是要有惦念的,有了惦念,才不会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了牵挂,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又聊了好一会儿。
冬日里,天黑的早,枯荣等到哲哲要回去的时候,就起身去送人去了,寅巳碍着身份,只是远远的看着。
这一头,枯荣把哲哲搭上了马车,叮嘱跟着的人,一路上务必要小心,保护好小徒弟的安慰,另一头,寅巳立在屋檐上,看着夕阳西下里,那镀了金身的两个人。
冬日很冷,人却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