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说,这个姑娘,就是公伯家的二小姐,公伯哲哲!”枯荣一边看着寅巳的脸色,一边斟酌着话要怎么说,“我后边问了,确实是有守卫见到他过来,两回。”
“嗯?”寅巳皱了皱眉头,继续看着枯荣。
“你觉得这事,是怎么一回事?”枯荣捏了捏胡子,“你跟小徒弟,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码归一码,”寅巳避开后边一个问题,“你这边可是派了人盯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这边盯也是远远的盯啊,哪儿能时时刻刻看着?”再说了,“我这盯着的人,也是远远的看着,也不敢凑近了,什么都知晓啊!”
“你只管说你知道的情况就好了,”不用绕这么多圈子,寅巳表示,我的耐心很有限。
“好吧好吧,”看寅巳快要不开心了,枯荣这才说出来,“他这次跟着世子他们过来,是寻了几回,可见到人也就两次。”
“两次?”寅巳皱眉,他只知道一次。
“第一次,是小徒弟身边,那个叫阿婉的侍女,带着去见得,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不过梁小公子,是送了一篮子莲蓬过来,”枯荣接着说,“这事你该知道的,你晚上不是来找她了吗?我听着人说,你们进了屋里,门窗都关了?”
“第二次呢?”后边的话,寅巳当作没听见。
枯荣等了好一会儿,看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悻悻然了半晌,才接着说,“还有一次就是乞巧节的晚上了。”
“嗯?”想了想那晚哲哲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古怪,“她真的送了荷包吗?”
枯荣摇摇头,“不是她送的,是她手下的丫鬟送的,我的人说,是小徒弟去洗漱的时候,两个丫鬟在外头,小声嘀咕了好一通,其中一个找到荷塘边,送过去的。”
“阿婉?”
“嗯,”枯荣点头,不错,就是阿婉,也是因为收到了丫鬟给的荷包,梁哲成才找了过来的,“盯着的人说,小徒弟那晚,把两个丫鬟都打发出去了,自己回去不久,就又出来了,沿途到处盯着地面,像是在找东西,碰到梁公子,实属意外。”
“找送出去的荷包吗?”想到那对荷包,寅巳不禁怀疑,难道她做了三个?
“不是,梁公子那个荷包我看了,是公伯家大小姐的针法,这里头怕是有些误会了,”枯荣摇摇头,“她那两个丫头,很是机灵,尤其是那个阿婉,聪明的有些过了头,这事儿,怕不是丫鬟护主心切,做出来的举动。”
枯荣又看了寅巳好一会儿,“说起来,第一次看到你,这俩丫头就担心,你会把她家小姐拐走,是不是,你去找小徒弟的时候,被她们瞧见了啊?”
不然,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个丫头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就不怀疑,是她自己指示丫鬟去做的吗?”寅巳只觉得心里憋闷,一脑门的火气。
“不会的,”这一点枯荣可以肯定,“小徒弟这么直愣愣的性子,脑子转个弯儿都不会,她怎么做出如此有心机的事?”
她不都同你私定终身,你们两个,又是荷包,又是发簪,就算是她知道,自己把梁哲成认成了叶琼文,但依她的性子,怕只会避而不见吧!
“也是,”这么一想,她确实是傻乎乎的,没有什么心机,而且,还特容易被忽悠。
“所以啊,你还是早些做打算的好,”看着外甥的傻模样,枯荣不禁摇摇头,“我看呢,梁哲成是真喜欢小徒弟,这不假,他还过来问我了呢!”
“哦?”听到这个名字,寅巳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觊觎他的人,“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问问小徒弟的事,”比如何时痊愈,何时回家什么的,“还叮嘱我好生照顾,还要给观里添香火,完全就是拿自己是公伯家未来姑爷的身份了。”
寅巳还没说什么,枯荣就开始唠叨了,“你看,我就说,让你早些来,你不听,让你早做打算,你非要这个节骨眼上才清楚自己的心意,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尽早把她安排走,也是好的,免得夜长梦多!”
越是拖的久,就越是难处理,如今在观里,她还是被养在罐子里,没见过世面,不清楚人事,等这次秋凉回去,怕是要慢慢融入这皇城的生活。
毕竟,现下公伯府那边,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她如今回去了,日常生活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除了性子变了些,其他也不会给人瞧出来太大的端倪。
“你如果不趁早,后边就越来越难办了,”如今这个局势,枯荣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想查当年的事,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你总这么忽悠她,等她知晓了,怕是要同你生分了。”
“我有我的打算,”寅巳不是没有想过,先把她从这里带走,可现下,所有新的情报,都只能她这边查询,另外,他在这里,还要些时日,把她送走,见不到的话,他心底总觉得空荡荡的,怕她离了视线,又被人劫走了。
“什么打算?你准备继续忽悠她,让她替你查下去?”枯荣很不赞同这样子。
“不然呢,”寅巳反驳,“幕后抓她的人,都还不知道,有一就有二,敌暗我明,谁知道,这夜色后,是否还有人,正在等着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这番话,说的枯荣都沉默了,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也罢,”寅巳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确实是不知道,当年抓了哲哲一日,又放了她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了人却又放了,更不清楚,为什么会到了眼前这个状况。
送哲哲走,的确是不妥,吴国皇帝这个赐婚,就很让人寻味,这个梁哲成,眼下知道的也不多,公伯莘莘的婚期也近了,这档口,确实不能出什么问题。
“左右我们这边,好生派人看顾好就是了,”寅巳把茶杯推了回去,茶冷了,“查一查她那两个丫鬟,什么来历?”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查了,”枯荣叹了口气,“没什么背景,也没接触到什么人。”
“这么有主见,也是不好的,”做奴婢的,私自替主子做决定,谁给的胆子?
“我估约莫着,是不是小徒弟自己讲话,也有些不清不楚?”这两个丫鬟,虽说机灵过了头,但总归是一心维护自己的主子,平时一些小事自作聪明还情有可原,可这么大的事,应该是没这么胆子的。
“那就是自己笨,”主子说什么都听不懂,还要他们做什么?
“那这后边,就先这么着,走一步算一步?”枯荣不想再就两个丫鬟说些什么了。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寅巳反问他,“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吧!”
好吧,就知道是这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枯荣没再说什么,看了看外头的天,真是黑了啊!
前路迷茫,一半惆怅,一半感慨,但愿,一切都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