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几日,莘莘真的拿了针线,教她做荷包。
阿如教的都学不会,更别说莘莘教的了。
什么鸳鸯戏水,绣了一天,鸳鸯头都没绣出来,拆拆缝缝,一块布料就要不得了。戚戚苦苦挨了两天,总算是勉强绣出来了两只像鸭子的鸳鸯,身边的景色,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哲哲自己咬着牙,不顾劝阻,把这绣的稀巴烂的花布,缝成了奇丑无比的荷包。
哲哲揉了揉肩膀,丑就丑吧,好歹,这个荷包结实啊,别说装铜板丢不了,就算是装沙子,也不会漏。
莘莘没说话,就拿眼睛看她,一边看,一边摇头,阿婉跟阿如已经放弃劝阻了,横竖只有更差,没有最差。
莘莘手下绣的花样,鸳鸯,小桥,流水,花草,蓝天白云,水里还有倒影,也不过两天功夫,已经绣的差不多了。
心灵手巧啊,真的是心灵手巧。
哲哲看看自己手里的破玩意,再瞧瞧莘莘还在绣的图,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不过,也就无地自容了一会儿,左右她不是行家,绣的不好就不好呗,以后又不是用绣花来吃饭。
她还是想回21世纪,越快越好。
“就你这个荷包,别说拿去送人,丢给要饭的,别人都嫌弃,”莘莘剪断尾线,开始把图裁下来,等会儿缝荷包。
“嫌弃就嫌弃吧,不就是个心意嘛,”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你也不怕把人吓跑了?”莘莘一边做手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哲哲聊天,“你这样的荷包,送给有情人,有情人也气的没情了!”
“为什么?”哲哲不懂。
“荷包代表心意,这么丑的荷包,能代表什么好心意?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这个荷包,送出去,他若对你有情,少说也要佩戴个一年半载,”这么丑,谁戴的出去啊!
“这么严重吗?”哲哲脑子里冒出了寅巳的脸,想起他之前,嫌弃自己字丑时候的表情。
好像,确实,一定会很严重啊!师兄不喜欢丑陋的东西,字写的不好,要发火,琴谈的不好,要皱眉,画画的不好,要给脸色,棋走的不好,要碎碎念。
低头看看手里的破布,哲哲咬着嘴唇,不敢给了,这给了,会被打吧?
“我,阿姊,你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图案,可以教我绣啊!”这个什么鸳鸯戏水,太特么难了。
“有,弱柳扶风,让阿婉教你,”莘莘已经裁好布了,正在比样式。
阿婉闻言,起身去绣箩筐里翻了一阵,拿了一张帕子,摊开,让哲哲看。帕子有两片图案,左上角是一轮红日,几朵白云,右下角是一棵柳树,枝繁叶茂,在岸边的石堆里长着,树的斜上方,还有两只燕子在飞。
确实是,看起来挺简单的,哲哲跃跃欲试。阿婉这边看她有意思,就开始跟她做讲解,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天就黑了,莘莘的荷包都做好了,精致小巧,很好看。
羡慕,哲哲揪着手上的阵线懊恼,要是这个可以让别人代做,或者现买就好了!
古人真的是,男孩子就可以去买簪子,女孩子就让亲自秀荷包,一点都不公平!怎么不让男的也自己去首饰铺打簪子!
这个鬼花,没天赋的人绣起来丑的突破天际,有天赋没耐心的人绣起来怪的不伦不类,既没天赋又没耐心的,绣出来又怪又丑,简直看一眼就要死人。
哲哲恰好就是又没天赋,又没耐心的。
才跟着阿婉绣了不到十针,就嚷嚷着累了,饿了,好不容易哼唧到饭点,没想到,饭没回来,请莘莘的人又来了一波。
本来,哲哲以为莘莘会像先前一样拒绝,可没想到,这会她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为什么?”哲哲不懂,你不是不乐意见吗?
“你不是前天还劝我,去见见人吗!”怎么今天就忘记了,莘莘把做完成荷包收好,递给了自己的丫鬟。
“我是我,你是你,你不愿意,那就不要去吧,不用勉强自己,”哲哲告诉她,“我之前,同师傅聊过,这个送荷包送簪子的,你可以不用去,就把荷包做好就行了,直接让丫鬟送过去,横竖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你要实在不乐意,那就还是不去的好,虽然,我是觉得吧,世子大姐夫挺好的。可我觉得的好,并不能当真,你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哦,”莘莘转身,头也不回就回了自己房间。
哲哲跟在她身后,你这个回答,也太敷衍了吧?
“你真要去啊?”哲哲看着她整理衣衫,发髻,妆容,“你想清楚哦,想清楚了,去也没问题的!”
左右你自己的命运,自己做决定,不后悔就好!
“去,为什么不去?”莘莘换了对耳环,“但凡你说的,我都要反着来。”
你说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会一会,你说让我去,那我就偏不去。
毕竟,上次就是听了你的话,毁了一辈子的幸福,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
“好吧,”哲哲没话反驳,你开心就好!
早知道让你去见世子这么简单,那我一开始就该反对这事咯?你跟我反着来,我反对,你赞同,是这个意思吗?
“不好也得好,好也得好,”莘莘看了看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落寞的笑了笑,“你跟我,可还有别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哲哲脑子里就冒出来了寅巳的模样。
别的选择,师兄啊,要怎么办,我这边还赐了婚,那边却又同你私定了终身,这以后,原身要一直不回来,我这么不忠不洁的女子,会不会被浸猪笼啊?
想想在深水里溺水窒息的感觉,哲哲就恐惧心慌。
瞎想什么呢,一定会回21世纪的!这个虽然是自己闹腾出来的事,但却是原身回身后要去考虑的问题,自己都跑了,并不用担心的。
哲哲一边宽慰自己,一边去扯铃铛摸,万一,如果万一真的回不去了,也不要怕,船到桥头自然直,赶明儿这群人走了,自己就去学个游泳,藏个刀什么的以备万一。
真丢水里了,还是可以逃命的!
“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像是知道哲哲想偏了,莘莘给她纠正,“皇上赐婚,只能千恩万谢,不好也是好,好也是好。谁若胆敢反驳违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还砍头?就不能丟江里边浸猪笼吗?多好啊,还能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砍头,诛九族,那岂不是要去菜市场行刑,想想侩子手拿着刀砍下来,那时候就只能认命去死,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
命都在别人手里掌控,要不认命,那得多痛苦?
不行,还是想办法回21世纪吧,回去了,只要遵纪守法,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么把命给别人捏着,太憋屈了!
“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莘莘整理好自己,看向一直站在一边,愁眉哭脸的哲哲,“你同我讲了这么多,又以身作则,也是不容易。”
“我也就――”就是瞎掺合罢了,哲哲挠挠头,早知道上次阿婉过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都给她听到了,她就不去见世子大姐夫了!
也就是想先替她瞧瞧人罢了,哪能想到,这会儿又被提起来,反驳也不好反驳。
谁让自己当时忘了男女有别,就算是准姐夫,也不能私下会面?有苦说不出,唉,以后还是闭嘴,管好腿脚,窝在屋子里算了。
总觉得自己,一张口,一动腿就会闯祸,不仅闯祸,还能惹得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