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后悔,捂着嘴,真是想抽自己耳光,怎么才开口跟几个人讲话,就习惯了,忍不住了,见谁都能讲了。
沉默是金,祸从口出啊!不长记性的脑子。
“哦――嗯――那个――”梁哲成被她这么一讲,反而不自在了,又开始结巴,“你,你――记得――记得我?”
“记得,”哲哲点点头,但想想,都开口了,再装逼沉默,是不是不太好啊,对方可是世子啊,自己还是老实行礼,老实回话,不多说就好了。
“我――”梁哲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一张脸红彤彤的,他还以为她不记得他呢,那日匆匆一面,自己讲话结结巴巴,还以为是把她吓跑了,今日一看,那日应该是没有吓到她,“抱歉,上次是我唐突了。”
“是我失礼了,”哲哲记得自己的考察大计,忙整了整姿态和心态,施施然行了礼,一派端庄大方。
“不是,是我,”梁哲成摆手,脸更红了,她这么庄重的回礼,让他更不自在了。本来以为她不会出来见面呢,来这里的时候,他问过她的师傅,这道观里的道长枯荣,明明枯荣道长是说,她如今正在修养,不宜见客。
下午,世子请了人去相聚饮茶,下棋,他以身子不适推脱了。原本是要去找枯荣道长问一问,现下公伯哲哲的情况如何了。
家里的人,都说他这个未婚妻因为中邪生病,今年年后,遇到了这道观的观主才好些,如今观主收了她为徒,让她在此修行,替她挡灾驱邪。
本来,他对这个赐婚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那日,机缘巧合,碰到了御史家的二公子和大小姐,听他们说了些话,有些疑虑,追了过来,阴差阳错遇到了她。
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姣好灵动的身影,就这么毫不设防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在之前,不是没有见过她,那时候的宴会,他远远看了她两次,只觉得她才华横溢,令人钦佩,也因为那时候年纪小,不懂男女之情,所以并没有杂心。
当时赐婚,圣旨宣下来,家里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都知道,城里无人不知,公伯哲哲疯了,曾经的才女不在了,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谁都不知道。这个赐婚,明面上光彩,可实际上,没有人觉得公伯哲哲还能再配得上他。
尽管,他自小体弱多病,城里坊间从来不缺流言,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嚼他是药罐子,短命鬼。
整个相国府,为着这桩赐婚,唉声叹气,第二日,父亲就上了折子,说是为他去算了命,平日里本来身体就不好,三年内不能再有波折,这赐婚要往后延期一番。恰好,公伯家也递了折子,说哲哲身体也不大好,两家就默认了三年后再说。
公伯家是想等着公伯哲哲痊愈,而相国府是在耗着,他们不觉得,公伯哲哲还能活这么久,尽管他们的三少爷,身体弱的紧,但他们总说,公伯哲哲会是短命的人。
梁哲成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他也没想太多。原以为,自己并不屑这个赐婚,公伯哲哲如何,他也无所谓。
可为什么,会见了她,话都讲的断断续续,脸红耳热,心跳个不停?
第一次这样,梁哲成回了府里,闭门想了很久。他觉得,他像是对她动了男女之情,又像不是,只不过是觉得她好看。纠结了好些日子,才被哥哥点醒,说他定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一见倾心,日日都在脑海里勾勒她的模样,懊恼当日的失态,无数次重新构想,如果是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做的比这次好。
如今,总算第二次见面了,可他,还是一如第一次,磕磕绊绊,脑子里钝的一句话都说不全,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怪异。
自以为同两个哥哥不同,平日里嫌弃他们五大三粗,榆木脑袋不开窍,可如今看起自己,竟然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以后再也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
“你――”哲哲看他低着头,红着脸,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个姐夫真是好害羞啊,还没怎么说话,就红了脸,还结结巴巴,是在想要怎么开口吧?
刚才,阿婉叫他少爷,还说不是世子,这不就是世子嘛!
真是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世子,还要让丫鬟也喊少爷啊?哲哲脑子里想到了莘莘,一拍脑门,我知道了,因为莘莘在隔壁啊,隔墙有耳啊!她现在还那么不愿意,自报家门说世子,确实是不好,少爷两个字,模模糊糊,很好!
哲哲觉得自己很聪明,然后也喊了一声,“少爷,你在想什么?”
梁思成忙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不是在想你。”
“我知道,”哲哲一脸我懂你的表情,你肯定在想我姐姐对不对?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不用害羞。我晓得,你这个人矜持说不出口,我懂,你懂,就好了。
“也不是――”梁哲成红着脸,脚踩着地,不停的原地按脚印,也不是不想,确实是有在想你。
“你是为了――”哲哲脑子里转个不停,大姐夫这么害羞,好多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了,但是不说也不好,感觉没话题聊。哲哲琢磨了一会儿,记起来七夕送荷包这个事,立马了然于心,“为了七夕的荷包来的吧?”
“荷包?”梁哲成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荷包,是说七夕她要做荷包送给他吗?这怎么好意思,才见两次面。
难道她也喜欢自己,当日一言不发跑掉,不是被他吓跑的,而是因为害羞,听了自己的报了姓名,女孩子家家,心生爱慕,又不好直说,羞涩难当,就走了。
“荷包,”哲哲点头,心底有点同情,这次她可是好好的打量了这个姐夫一番,虽然长的没有寅巳好看,但他长的虎头虎脑,很精神啊!一看就是靠谱的小型男,样貌不差,就是人害羞别扭。这么腼腆的世子,应该不多见吧?
“你――”梁哲成指了指自己,“送我?”
“你放心,”哲哲点头,“我这几天就让阿姊同我一起做,她做的很好的,你知道的,京城里,她女红做的最好了,不会差的。”
这个梁哲成是知道的,他很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这一个月的单相思,这么快就有了回应,还要送自己七夕的荷包,真是受宠若惊。
“做的不好也没关系,”他有所耳闻,公伯哲哲善琴棋书画,但女红就一言难尽,他家里的人,都是习武的,一个个五大三粗,对于女红这些,没什么要求,只要有心意,好看不好看都行的。
“一定会做的很好的,”哲哲保证,我一看你就是好人,我姐姐跟了你,肯定不吃亏的,“你等着哈!”
梁哲成挠挠头,红着脸,心普通普通跳着,欣喜的不得了,这可怎么办,之前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这次来,也没料到能再见到,更没敢想七夕交换信物,她这么一讲,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公伯哲哲这么敢爱敢恨,主动提了这个事,梁哲成一边害羞,一边后悔,自己刚刚应该大胆些,把话说出来,让一个女孩子讲这种事,太掉男子汉的面子了。
“我会准备好簪子做回礼的,”梁哲成揪着手指头,害羞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那是自然,”这不是必须的嘛,这个习俗,哲哲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听你的丫鬟说,你想吃莲蓬?”不知道说什么的梁哲成,记起了刚才阿婉说的话,立马承诺,“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说着,整个人蹭蹭蹭就蹬地飞走了,独留下哲哲一个人在原地感慨。
厉害啊,这个世界真存在轻功啊,羡慕,要是我也会就好了。又想到了之前枯荣说的要教他道法仙术,这都半年过去了,啥也没教。
等着这几日过去了,一定要问问,什么时候教?这个道法仙术是不是也跟武功一样,炫酷厉害。
这么一想,还挺开心的。
回屋前,哲哲不得不又感慨一番,这个姐夫好啊,行动派,说做就做,人也好,其实莘莘跟了他,不一定吃亏。她这么难过伤心,人都不愿意见,那怎么能直接就否定别人不好呢?
说不定见了,就不会这么多纠结了,相处了,也许就明白他的好了,反正这婚结定了,与其难过,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