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写完就将纸丢入炉中。
秦绍害他要做一辈子的哑巴,就算孤注一掷,他也要拼。
嘉华攥紧拳头,也道:“与其苟且偷生,日夜担惊受怕被她清算,不如搏上一搏。”
她走出宗人府的门,那线人主动联系她,嘉华冷笑塞给他一张纸:“回去告诉你主子,照这单子准备,自然如他所愿。”
暗沉的夜幕下看不清线人脸色,只听到一声:“是。”
嘉华轻笑掩在黑暗中,哪边风好往哪倒,也是人之常情,她不见怪只想让秦绍付出代价。
是以,第二天夜里就传来了德王狱中中毒的消息。
毒性猛烈差点要了德王的命,而抢救回来后宗人府却查不出什么由头,好不容易揪出些线索竟然又是直指禁军,容闳所谓的“一点眉”残余现在连旧主德王也要杀了,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关键时候,顾氏出现了。
她竟然亲自到衙门击鼓鸣冤,状告太子秦绍下毒害她,目的就掩藏秦绍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下可是油锅泼水炸了膛,无数双眼睛盯向顾氏。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状告当今陛下!”刑部尚书脸都紫了,这是告状吗,这是逆天!
秦绍如今就是大秦的天,顾氏告她,不就是逆天吗!
顾氏先是微楞:“她果然登基了吗……”女子称帝实是闻所未闻,秦绍她竟然做到了,顾氏对这个小叔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日渝州王府里,那个冷冰冰说出“杖毙”两个字的样子,一转眼,那个少年已经上了龙椅。
本该属于她儿子秦骋的龙椅。
“不,她不配,她是女人,女子怎可称帝!”顾氏忽然吼道,“她欺骗先帝,迫害我与骋儿只为夺嫡满足一己私欲,她不配!”
又是一场惊涛骇浪,烟尘滚滚落下之时,顾氏已经站在宗人府堂前与德王对峙,一道叙述了秦绍是如何迫害她,她又是如何被太后所救又复被擒的事。
宗人府引为大事,因秦绍如今已是帝王,曹太后已经不再,世间再无人能问罪于他,便转头求到何娴妃名下。
“娘娘细想想,记在名下的人总比不上亲生的,要陛下真是女儿身,您的毓灵公主岂不比她尊贵,又有长子在侧,娘娘,您就答应吧。”牵头的是宗人令蔡涵,他一直持身中正,只有一个儿子偏宠不已。
后来儿子犯了人命,是容闳偷偷保下了人,当时就有了这过命的“交情”。
另一边,何后疯疯傻傻多年,如今恢复几分智力也时好时坏,几句话就被人勾去当了这杆枪。
秦绍看火候足了,索性命人将证人证物的统统带到大殿上。
“顾氏,”秦绍心中唏嘘,“一别半年,你竟有了如此本事。”登殿击鼓可不是寻常女子敢的。
“为了我的骋儿,我什么都敢。”顾氏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折腾得泛黄面色透着一股莫名的阴鸷,像孤注一掷的饥鹰最后一次觅食。
秦绍淡然靠向身后:“也罢,今日这一场结束,不论你是为何站在这里与朕为难,这裕王府的门你都是回不去的。”
顾氏抿唇,回不去就回不去,儿子做了皇帝,她自是要搬到慈安宫去住。
秦绍挥挥手:“说吧,把你们要说的都说出来,朕也听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