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替我办了出国,”天真淡淡地答,“早知道应该去美国。”
什么日不落帝国,不过是小不列颠,终究是冤家路窄,在劫难逃。
陈勖嘴唇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手,想触摸她的脸。
天真微微偏过头。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女朋友很漂亮,名字也很好听,和oasis那首歌同名。”她轻轻地开口,听见心底有什么在碎裂。
“你以前不喜欢听他们的歌”他专注地凝视着她,“你也忘不了我们的过去。”
“那是因为你喜欢,所以后来我也开始喜欢,”天真浅浅一笑,低头掩住眼里的苦涩,“承认这些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也说,那是我们的过去不是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忘不了又如何忘不了的还有很多比如一觉醒来的异地酒店,昨夜温柔共眠的他从此消失不见,比如母亲愤怒失望的神情,比如那年夏天手术室里,冰冷器械刺入体内时痛彻心扉的感觉
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vi”走廊里传来呼唤声。
“她在找你。”天真平静地说,看着那双曾让她如此迷恋的凤眸。
她怎会不熟悉这个名字那是她为他起的英文名。
高二时外教希望每个人都有一个英文名,他这样地懒,她只好在登记本上他名字后头缓缓写上,vi.
他后来问她为什么,她分他一只耳机,md里深情的男声正悠悠地唱,那夜繁星点点,你在画板上涂抹着灰与蓝。夏日里轻轻一瞥,便将我灵魂的阴霾洞穿。
don m唱到这一句时,他突然倾身,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陈勖望着她表情阴郁,仿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天真顺着墙缓缓滑了下去,蹲在那里,手拳成一团抵在齿间,眼中的泪水慢慢地淌了出来。
终于,她低声痛哭。
休息室里还有一个里间。
隔着一道虚掩的门,秦浅坐在落地窗前听着外面压抑的低泣声,面无表情地抽完最后一口烟,站起身。
十、误生绯闻
“人都走了,还哭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缓缓而来。
天真猛然抬起头望向凭空出现的男人,惊得眼泪都忘了擦,只是愣愣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休息室,我一直在里面,”秦浅淡淡道,居高临下地瞅着她,“你挡住门了,我要出去。”
“哦。”天真讪讪地应声,往旁边挪了挪。
“你还打算哭多久”秦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有些无力。
“你管不着,”天真红着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忽然觉得不对劲,噌地就站起来盯住他,“你你都听见了”
“我耳聪目明,想听不见也难,”他嘲讽道,“你哭得那么悲痛,我想好好休息都不行。”
他原本挺享受独处静思的感觉,谁知被迫听了一部悲情戏码,把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灵感都吓跑了。
“吵了你是我不对,但你可以选择不听啊。”天真小声咕哝,伤心的情绪还没散去,又陷入被人撞透心事的尴尬中,她简直羞愤欲死。
“你是希望我自己堵住耳朵,还是在你们热情表演的时候不客气地请你们出去”秦浅冷冷瞥了她一眼,“反了你了。”
天真默默瞅了一下他的脸色,哀怨地低下头,觉得今天简直背到家了,先是碰上陈勖这个冤家,现在又挨批。
“女人的眼泪要是不让男人看见,流了也是白流。”秦浅居然大发慈悲地自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她,但嘴上仍是十分刻薄。
“你不是男人啊,你不是看见我哭了么。”天真不服气地回嘴。
秦浅沉默了半晌,似是对她无厘头的话有些无语。
“我不是你男人。”他缓缓开口。
天真看着他有些诡异的表情,忽然觉得他说这句话有些好笑,虽然说不出笑点在哪里,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好,鼻涕眼泪全崩溃。
秦浅更觉崩溃,僵着俊颜又抽了几张纸给他。
“谢谢。”天真接过,闻到他指间淡淡的烟草味。
“你抽烟”她好奇地问,“什么烟”
天真母亲非常讨厌人抽烟,所以她从小就被灌输抽烟者非善类的观念,而陈勖,昔日阳光俊朗的少年,也是不沾一点烟火。
秦浅自口袋里掏出烟盒:“davidoff.”
纯黑色的大卫杜夫烟,设计简单优雅,一片纯净黑色中飞扬着字母logo,天真接过来,有些爱不释手:“很漂亮呢。”
她那模样,像是逮着什么宝贝似的,秦浅无奈道:“给你吧。”
“真的谢谢,”天真笑望着他,“我认识的人没多少抽烟的,读书时朋友们基本都是万宝路,还有国内的烟,这种是第一次见。”
“还有很多别的颜色,”秦浅淡淡道,“davidoff烟有一个很有名的顾客,名字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