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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横刀向天笑 第3节

☆、初遇裴赫宸

糊涂书院是司马都城里出了名的书院,书院院长原是皇帝的太傅,亲自辅佐皇帝从六岁到十六岁,皇帝年幼丧母,又没有什么外戚,但就是凭着太傅的教导成为几个皇子中最为得群臣和先皇称赞的皇子从而得位储君,储君登基后太傅就告退开了书院当起了院士,拒绝了皇帝的再三邀请,对皇帝说育人才是他的本份,若有皇子想读书可送到书院里来,但入朝为官当真不适合他,就请皇帝看在他教出了这辈子最得意的门生的份上放他归隐。皇帝心中大恸,提笔四个大字“糊涂书院”赐作太傅的招牌。糊涂书院立于国都却也隐于国都,取之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小隐隐于世的说法在司马南郊依山傍水建成。

自此,书院门生不断,若得此门出皆为不凡栋梁。

西家虽为经商世家,可与胡涂院长关系却是不错,幼时西无桐认其作干爹,西无桐入书院能安全渡过一年时光多得是他在后面帮忙,所以西子殷一到书院便去找的他。

问路寻到院长住处时发现无论从哪条路走总有桃树迷眼,像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进桃林,又好像身处桃林间。

西子殷伸手折下一枝桃花,细嗅其香,心中了然,不觉轻笑,眼前这桃花十分娇嫩还沾着些许露珠,可桃树所处位置却是最向阳的一株,这种八卦迷林是他一开始入道院时师父就教给他的入门之法,简直是小儿科。正欲向前解步,右侧一墨衣修身英姿卓越的身影入了眼睑。男子也在打量着他,眉宇间却仍是正气坦荡,半点没让人觉得他的目光不舒服。“你也被困在此间?”男子径直向自己走过来,目光依旧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却能从容避开交叉从身边掠过的桃树,西子殷的目光却看向他腰间佩带着的麒麟玉佩上,金线描边,隐约能看见麒麟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宸”字,如此一番心中有了打量,男子也走到自己跟前,“在下裴赫宸,想必公子应该是西姑娘的弟弟,对吗?”

“家姐单纯但相信公子并不是弱智之人,既然不喜欢他为何不直接拒绝她,如此拖拉是因为有利可图吗?”西子殷向来不善言辞,喜欢说什么就直接说从不拐弯抹角,倒令裴赫宸怔住了半息随即笑出声来:“少年多轻狂,且不说你姐姐如何单纯,你也不是多么老练之人啊!西家与皇家之事如何简单,在不会让外界影响到我感情生活之前我是不会随便下决定的!既然你姐姐用你的名字入的学院,那你应该是叫无乐吧,有没有字?”

西子殷打量了他片刻,不想相信他说的话却在心里承认他说的没错,若非如此姐姐的脾气又怎么不会闹出点什么来就乖乖回去了。眼神斜视他许久,心下做了打算道:“你可是出不了这桃林?”

“院长的阵法一次比一次厉害,每隔分寸就变化莫测,我在这里研究了半个时辰,才能在这区域内行走自如,可若是要过去却是难了!”

“若是我能帮你走到院长近前,你该如何谢我?”

裴赫宸的性子从小就沉稳,明明大不过西子殷两岁,却从未见过如此孩子气之人,想设下计谋至少表面功夫做足了,眼睛却亮得像深山里的白狐般狡黠。

“你想要什么?”顺嘴答应道。

“一个承诺,在你能力范围之内,也不会伤天害理,不过此刻我未想出,便先欠着吧!”说完就拉起裴赫宸的袖子脚下如踩着虚空般,行云流水,穿梭间片片落英缤纷拂过,脚下动作不快却感觉四周桃林早已发生变化,不过二十步,眼前便豁然开朗,足见茅草屋隐于桃林深处。

“妙哉!”裴赫宸大喜看向领他来此之人,却见那人发间逗留三两片桃花,明明端的是桃林仙子模样,脸上神情却严肃端正,像是路过桃林不过是解决了一件术题而已。

裴赫宸伸手欲摘,却一把被西子殷躲了开去,脸色不妙道:“做什么?”

裴赫宸也不恼,指了指他的额前,道:“你不介意扮成你姐姐来见夫子也好!”

西子殷脸色微凝,果然从头上掸下三三两两的花来,“你要信守诺言!”说完径直走向茅草屋去,裴赫宸摇头讪笑不语跨步跟上。

☆、师兄弟

裴赫宸走进茅草屋时就见西子殷一脸警惕地看着胡涂院长,二人皆是一脸菜色,目光对视却一语不发。

裴赫宸走上前敬了一礼唤道:“老师!这是?”

“正好,我徒弟来了,我倒要看看是那老道的徒弟厉害还是我徒弟厉害!”胡涂院长吹胡子瞪眼好不得意地招呼裴赫宸近前。

“之前您就输给过我师傅,如今你的徒弟输给我也不算什么大事,出了这个门我还是行唤您一声世伯的!”西子殷十分诚恳的道。

这话听在院长耳里却挑衅味十足,眼神示意自己的徒弟不能给自己丢脸,裴赫宸面上无奈上前道:“您不是说你这一生最得意的就是你在后山设下的阵法吗?如果无乐过得了阵法,那不用与学生比,就已经证明他是学有所成,不辜负这门功课;这样再来也不会显得学生年长欺负他,如此可好!”

胡院长抚须打量着眼前略显稚嫩的少年,虽说是老对头的儿子,可这也是自己兄弟唯一的一个独苗苗啊,伸手拨弄着眼前的茶盖发出咣咣的响声,少顷才对着他道:“我有一阵法,倾尽我这一生对师父所教的岐黄之术,若你能过,便敢算得下得你这徒孙没有败坏祖师爷的真传,也认得下你为赫宸的师兄弟,但为期一月,我会让赫宸在里面监督你,阵法所破我可亲传给他,若是你出不来认输再让他再你出来即可,不过丑话可说前头,到时可就算输了,也不能说是我老胡欺负你这师弟的徒弟!”

“世伯说了算,不过我过了,有一要求,世伯可应我做个公证人。此事事后再提,但这是条件,咱们击掌如何!”

三掌而过,再从后山出来后已经是一个月后,虽说出来时西子殷有些狼狈,是被裴赫宸背着出来的,但所幸,他是凭自己通过了阵法。

此事过后他却没有再提公证人之事,胡院长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后山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二人之间不像进去之时那般自然,甚至西子殷有些躲着裴赫宸,出来后不过一日就起程回了家,与裴赫宸不辞而别。

与所有继承皇位之事一样自然的是,而后三年,裴赫宸在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后理所应当地继承了皇位,力排众议,娶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皇商之女西无桐为后,并在一年后顺利生下嫡皇子,也就是裴子瞻。小皇子甚得宠爱,百岁那日,圣心大喜,大摆国宴,j-i,ng挑细选在众多子弟中选中了司马少年天才穆白安为皇子玩伴,还在国宴上钦点了名不见经传的却年纪极轻的游道西子殷为国师,国师还有特权可以佩带银色假面不示面目于众臣,国师的主要职责就是为国运和储君祈福,裴赫宸还将原本的占卜的钦占殿设在宫内,重兵把守,不让其他没必要的人去打搅国师,除了祭祀之外其它日子国师可不用上朝,一切荣宠世人皆以为是为了储君,身在其中之人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不能为人知罢了。

☆、红娘娘

西子殷从噩梦中惊醒时天早已大亮,抹去额角的冷汗,口干舌燥的极为难受。昨天虽然还是让柳一笑跑了,但是至少他回到了阳关镇,只要自己暂时不逼得太厉害他应该不会离自己太远。刚翻被下榻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到房门口就听到自己那大侄子在外头大喊道:“出事了出事了,那个人被红娘娘劫走了!”

西子殷掌下的锦被蓦然紧握,冷声唤道:“竹青!”竹青推门而入,握着右拳置于胸口更加j-i,ng简:“在!”

“我要他平安归来,一得伤一丝一毫!”

“属下谨记!”说完身影如闪电般一闪消失无踪,西子弘紧接着走了进来见得他脸色煞白,有些皱眉唤道:“二叔!”

“说说这红娘娘的来历吧!其他的不用再问了!”

“是,但你的身子还是要保重的!这红娘娘是阳关镇这几年发起的黑道总头子旗号。红娘娘的当家还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几年就把这江南的黑市给把住了,什么生意也做,贩粮 ,贩酒,贩人,贩盐,什么官府禁着的红娘娘就做,上至清白明月,下至地狱深处,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没有红娘娘不敢做的事,虽说是如此角色,但因为到底忌惮,官府也不敢动他们,毕竟有时候官匪合作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是,那个柳一笑也是盗,或许是因为有什么私事,您……”

“好了,我知道了,接下来有事我通知你的,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得张扬!”西子殷单手抚着胸口,闷声道。等西子弘关门出去时才重拳一下锤在床梁上,深吸一口气,咽下口中的血腥味:“红娘娘!”

柳一笑从昏迷中睁开眼时就感觉到胃中翻滚得厉害,睁开惺松的双眼,发现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着的,自己正被倒放在马背上,颠簸着的马儿走的很快,把他像个包裹一样驼着,与自己共坐一马的还有另外一个穿着厚实却有些老旧长靴的男子,那人觉察到柳一笑的动静,朗笑起来,声音嘶哑得难听极了,大喊大叫道:“快回去了,这个小子居然醒了!”

有人在离他不远外驾马大喊道:“那就把他丢下马去,三当家,让他跟着咱们的马跑!”

那三当家没想半息就果断地一把掀翻了柳一笑,跌落下马的感觉与双手被捆被马拉着跑的感觉当真是九牛一毛啊,柳一笑有些苦笑,虎落平阳被犬欺是这种感觉吗?当真是有够锥心的。在地上翻滚打磨拉拽了许久才找到法子站了起来,下一刻就听到左小腿外传来咔嚓一声,骨折得相当酸爽,努力不去管左腿的骨折和右腿被小石子划破的口子,奋力一扯缰绳,马儿刚要停下,有眼尖的手下就一扬鞭抽在马背下,马背一个奋跃,柳一笑整个人瞬间向前倾去,手肘挡在手上不让下巴磕着的同时,又是一阵骨折声,疼得柳一笑刚想昏迷的心瞬间清醒过来,心中憋屈道:“要让爷知道你们是谁,不让你们大当家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是男的!”

☆、面具

柳一笑再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茅草铺满的小床上,身上痛楚依旧,甚至有些过于加重火辣辣地疼,估摸着是发炎了,因为几处骨折,连挪动半分也是十分麻烦。只能用唯一方便的眼睛打量着这四周场景。漆黑窄小的石头房子里,看起来有点像柴房,堆满了捆在一起的七八堆柴火,除了一个成人和柴火过过的小门外也只有门对过高外的一小窗户。窗户透进的隐约光线透露出此刻应是半夜了,房内外都是一片安静无声,估计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眼角泛着失去知觉前留下的生理泪水,心里五味杂陈,当真时运不济,好不容易脱离了官,又入了匪,看这架势和那些人的装扮,能在西子殷眼下将自己绑来的除了那个祁山红娘娘还能有谁。以前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柳一笑想说,做贼不怕人惦记,就怕死缠烂打的人惦记。从鬼盗开始出名后,红娘娘就没停止打听过他的行踪,他们家那位大当家只要自己一出手,总在后头跟着,每每总差一招就要被他逮到都让自己想法子逃了,结果,泄漏消息的居然是在西子殷这里,怕是上次花灯会上他找自己说话时被无意间听到了,当真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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