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都是慕容远陪他一起赴宴的,慕容远好酒善饮,颇喜聚会,这样的酒宴即使他不出声,那人也必会不请自来,而且慕容远颇善交际,八面玲珑,每次只要有他在,宴会的气氛就会相当热烈。
以往他颇讨厌慕容远一向自以为是,反客为主的举动,但是今晚,那个人竟然没有出现,倒让慕容致感到有些束手束脚,他已经习惯了让慕容远去应付那些无聊的场面客套话,替他挡下一些不必要的敬酒,少了他这根纽带,今晚慕容致跟众人的应酬便颇感吃力,而在座的宾客似乎也不习惯慕容远的缺席,因为从酒宴开始到现在,已不下数人向他询问起慕容远的行踪。
相同的问题让慕容致有些恼火,他怎麽知道那个妄性随意的人今晚去了哪里
慕容致只能推说是慕容远临时有事无法赴宴,其中一人在听後还很奇怪的说,是嘛,究竟是什麽大事能让你们家四公子推掉了聚会这几年他可是宴宴必到的啊。
听了这话,慕容致才惊觉到的确如此。
自从他接手了落叶山庄的生意後,各种酒宴聚会慕容远必定会陪他同席,而他似乎也习惯了不论何时何地,那个人都会如影随形的缠著他,不错,是缠让他感到很厌烦的缠
难怪今晚会觉得无聊,原来是身边太清静的缘故,没有慕容远在此,他便不需要太过凝神去应付对方,少了个对手,虽然会很清静,但同时也让他觉得有些寂寥。
大哥殁了之後,他的侍妾被慕容远赠了一大笔银子,遣人送回了乡下投亲嫁人去了,二妹小城也随大夫人回了她的娘家,现在整个山庄里就剩下他和慕容远兄弟俩人,比起去年年关时一家人凑在一起的喜庆气氛,今年落叶山庄甚至连冷清都算不上,应该直接算是凄凉吧。
好好的一个大家族,一年时间便七零八散,难道是要败落了吗
欢腾热烈的酒宴气氛没有感染到慕容致,反而让他觉得更加落寞,不知为什麽,今晚他心情相当沮丧,并且心慌慌的总是静不下来,让他无法打起精神跟画舫里的宾客们应酬,所以才瞅了空隙到躲了舫外来。
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拂在慕容致的脸上,让他惊然回神,这才发现不知觉中画舫已行到了湖的中心。
突然,有些暗黑的湖水发出诡异的光芒,平静的湖面剧烈翻搅起来,旋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将他猛地卷住拉进深渊,慕容致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他稳住猛跳的心神,向湖面望去,只见静夜下湖水一平如镜,不起半点涟漪,刚才的景象只是他的臆想。
远离湖边的画舫让慕容致突感不安,他回身想命人将画舫划回,便在这时,舫里突然沈寂下来的冷意让他警觉起来,不知何时舫里的丝竹笑语已然停歇,四周竟是死一般的寂静,诺大的芫湖笼在高挂的几盏灯笼之下,反而让远处触摸不到的黑暗变得更加阴沈。
哗
破开冷寂的嘶响自画舫底部传来,数名黑衣人已从湖里跃上了船头,冷光闪烁,向慕容致周身射来,慕容致忙跃身避过,随即探手挑开腰间软剑,将逼近的一人毙於剑下。
“公子,有刺客”
随他赴宴的几名亲随业已从舫里跃出,拦住突然袭来的杀手,但画舫却在下一刻猛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数只小船自黑暗的湖面飞梭般荡来,船上之人挽弓搭箭,但听空中冷箭声响,带有火信的箭羽尽数射在画舫各处,箭头所触,船面及舫顶四周立时火光四起,有原油助燃,整个画舫顷刻间便燃了起来,舫内哭喊声骤起,舫门窗棂处不断有人滚爬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奔向火势尚弱的船尾,於是画舫很快便形成倾斜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