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在夏侯龙舜的身边,每每都与他擦身而过,看似惊险万分,命悬一线,可宁韵寒知道他应付得游刃有余。
不行了,宁韵寒心中暗道,下腹的疼痛加剧了,手脚已开始抽搐了,额上已经细汗急冒,一点一点的凝聚成汗珠,沿着她慢慢失去血色的脸颊滑下,鲜嫩粉红的嘴唇也白如雪,不再诱人,可倔强如她依然不住的挥动着手中的白玉。
不管是力道还是她的身形步法,都明显的慢了下来,如果受到重创般,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不再迅猛凌厉,趋于缓和了下来,望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夏侯龙舜浓眉紧蹙,沉声道,“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宁韵寒连说话都气力不足,气弱而声虚了,但她依然咬牙继续着。
“夏侯若芙,再不住手,别怪我出手了。”夏侯龙舜微微恼怒了。
“哼,随便你。”
夏侯龙舜右臂一抬,一道黑影从他袖子中蹿出,将那已是虚晃着的白玉紧紧的缠住,轻轻一拉,宁韵寒无力再与他对持了,虚弱的被他拉进怀里。
她的身体重心全然依附在他身上,他的手臂环在她纤腰处支持着她,甩掉手上的如墨,双手将她横抱起,这才发觉她的衣裳已被那汗水沁湿了,她如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般。
“你受伤了”夏侯龙舜将她轻放在床榻上,“什么时候受的伤”难道在他没赶到前,她已经被人所伤了
妖冶的冰眸中一抹浓重的杀气急聚,如欲嗜血的鬼魅,黝黑的瞳眸倏然通红,手掌已握成拳,薄唇边却露出了丝冷笑,是那样的诡异无情。
“叫春夏秋冬来。”宁韵寒挣扎着想起来。
“你到底是那里受伤了”夏侯龙舜欲要检查,却被她躲开了。
宁韵寒望着他略带焦急的神情,苍白的脸色微微染上桃红,煞是娇艳,气虚使她声娇羸弱,温柔不已,“你别碰我,叫春夏秋冬来即可。”
那抹桃红的娇艳顿时让夏侯龙舜失了神,此时羸弱温柔的她是那样的撩动人的心弦,连夏侯龙舜都不禁被其化成那绕指柔,轻柔的匍匐在她上方,柔声哄道,“你到底怎么了那里受伤了,别任性了,受伤了尽快处理才好。”他自己都没想到,也有那么一天会如此轻柔的哄着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女儿,想到此,浓眉又蹙紧了。
“你,我没受伤,你叫她们来就行了。”如若不是此时已经痛得她快痉挛了,她真想推他走开,都说成这样了,还不明白。
只觉一阵温湿溢出,宁韵寒惊恐的将他推开,可抵在他胸口的手却不能推动他半分。
夏侯龙舜已失去耐心,自己动手检查起来,此时他那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一阵血腥,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宁韵寒也在不住的扭动着躲闪着,一抹腥红染上了她白衣,映入他的眼帘。
“还说没受伤,这血是怎么回事”夏侯龙舜咬牙道,那几个人绝对不能轻饶,竟然将她打伤。
宁韵寒首次有撞墙的冲动,疼痛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还要应付他,最后无奈的低声道,“那不受伤,是我来葵水了。”
顿时男人呆住了,女儿真的长大了,半天后,“很痛”
见她如此的痛苦,夏侯龙舜手足无措,狼狈之极,活了三十个春秋以来,他每每如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境况,也没能让他如此这般过。
愈发虚弱的宁韵寒,气若游丝道,“你让春夏秋冬来,就行了。”
“你都痛成这般模样了,叫她们来又有何用。”话毕,他带着一阵冷风疾驰出了霜雾殿。
片刻后,可怜的姚大夫被夏侯龙舜给拎着来了,在他冰眸的注视下,姚大夫如芒刺在背战战兢兢,身如那筛子般不住的抖动。
在他号完脉刚起手,夏侯龙舜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就问道,“她怎么会这样”
一抹额上的汗滴,“回回城主话,大小姐,她体质偏于阴寒,故而宫寒倒置经痛,小的这就去给大小姐开方子熬药,再用中药炒些热盐来热敷下,能暂且舒缓下。”
夏侯龙舜一挑眉,“暂且就不能根治吗”
“大小姐的体质如此,需常年调理方可。”
宁韵寒已再无心力去聆听他们所说,那疼痛以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和意志力,只觉全身冰冷,痉挛紧缩般的下腹每每欲令她昏厥,伸出双手茫然的想寻找一丝温暖,却寻来了一丝清冷的气息。
将她那冰冷的手握在掌中,运气凝聚于另一掌心,轻附上她下腹,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样可好些许”
那声音柔暖若春风,将那心底的萌芽吹拂成长了些许,可她却不自知
从他掌心传出阵阵暖意导入体内,痛楚舒缓了不少,睁眼望着匍匐在身旁的他,她那迷离的眼眸,如那朦胧夜空中的星光,微微的点点头。
轻揽她进怀,用尽了他所知的温柔,陌生的温柔,在她额剑印上一吻,“睡吧女儿,醒来就好了。”
人儿埋头于怀中,迷迷糊糊中轻唤,“父亲。”
“嗯”柔声轻应,却得不到她的回复。
人儿已进入恬静的梦乡,夏侯龙舜低头望着她笑了,那笑意中竟然有丝丝甜蜜,调整了下她的姿势,伴随着她那轻柔而清新的呼吸也安然入睡了
[控制篇:第二十二章暧昧]
午后苑中的竹林里,明媚的阳光在那竹子间穿梭,徐风轻轻的吹拂过,能看到那些美丽的光与影,在竹叶间闪烁着跳动着,仿若清晰的感觉到那大自然的呼吸一般,是那样的清,那样的雅,那样的自由而无拘。
在那浓密竹荫下,如仙的男子神情柔和而专注,如葱白般的指尖撩拨着琴弦,弹奏着那如梦幻般的曲子,可又总是停顿在同一个地方,怎样都接不起来,每每都让他那双美丽的凤眼黯然,玫瑰花瓣般的红唇紧紧的抿着,低垂的眼眸专注的细细的回忆着,那首一直埋在他心里的曲子。
“这曲子叫月光,是一百多年前,德国一著名的音乐家贝多芬所谱写的。”
淡然而轻微的声音在男子的竹林顶上飘来,蓦然抬首望去,只见她立于竹子顶端,猛然下沉身体,竹子柔韧十足的缓缓低垂下来,她如那轻盈的飞燕从空中跃下,白衣翩翩更胜那冬雪的飞舞,落在他跟前的人儿回眸,令他不禁微微的熏红了如冠玉般的脸颊。
“春夏秋冬,将钢琴抬出来。”不明他的羞涩,可人儿依然清淡道。
人儿回眸望向他的眼神也只是一扫而过,不再看他,却给他带来了一丝淡淡的,莫名的落寞。
“月光分为三部分,分别是第一乐章,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声音无高低起伏,淡淡的诉说着,“第一乐章的情感表现极其丰富,有冥想的柔情,悲伤的吟诵,也有阴暗的预感,虽然伴奏、主题和力度的变化不大,但仍可通过两手间所弹奏音区和声与节奏的变化,细腻的表现出来那种心弦的波动。”
在那古朴的钢琴前坐下,宁韵寒轻拭那琴键,关于月光的种种思绪不断的涌上心头,“第二乐章虽短小,但却以其轻快,将第一乐章的沉思冥想和第三乐章的紧张气氛完美的衔接起来。”
冷淡美艳的瞳眸平静的望向杨轩,“而先生衔接不上的,正是在这第二乐章上,此乐章须降调,变奏加以重复。”
皓腕呈于白纱衣袖中,如凝脂般的纤纤素手,尖尖十指端上演绎出悠扬飘渺的琴声,时而轻柔宁静,而是激情沸腾,后又归于平静。
一曲完毕,轻抬皓腕落于膝上,轻挪娇躯,空出半个位置,邀请道,“先生请坐,只要学生略微提示,先生也能流畅的弹奏此曲的。”
从远处望去,一双璧人并肩而坐,同是微微的颔首,但二人所具有的截然不同的美,却又能极其和谐的融合成另一种极致的,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青丝随风起舞,温润如玉的俊彦上,泛起轻柔的笑,清淡却柔美,粉嫩的红唇微微挑起优美的弧度,长长的眼睫难掩他那细长凤眼中闪亮夺目的光芒,清澈的瞳眸不时觑向身旁人儿。
他就如那秋月,清朗而柔美,皎洁而淡雅,而宁韵寒就如同那倒影在寒冬冰面上皓月,清寒袭人,虚幻飘渺,唯美淡然,更似那随时飘然消逝的雪花,美得那般的不真实。
“先生。”
一声轻唤将微微神游的杨轩拉回。
“五年之约,还有一年,先生,可有打算了”她如水般清淡的问道。
花瓣般粉嫩红唇上的笑轻敛起,柔若微风拂过水面的声音道,“打算什么打算”
侧向于他,冷眸中淡淡的逼视着他,“四年了,我妹妹的心意,先生也甚是明白的,而先生被我留下的缘由,也不必我道明,先生也该是了然的吧,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先生何不坦诚直言呢”
此时杨轩眼神极为复杂,有淡淡的柔情,有丝丝的悲凉,也有那自嘲般的笑意,还有一抹宁韵寒看不清也道不明情絮纠结在其中,纠纠缠缠,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四年前怎样,如今还怎样。”修长的指端轻敲着琴键,琴声悦耳,一如他的嗓音,“一切随缘吧。”
他的前半截话她听明白了,可他的后半截话却又让她糊涂了,不解的望向他,却见他若那春风拂面般的对她轻笑,不再言语。
他们间并肩而坐的亲密,如燕鸣低语般的聊语,若情人似的凝望,还有他对她温柔的淡笑,映入一双阴骘的冰眸中。
“若芙。”冰霜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抬眼循声望去,夏侯龙舜一身黑袍临风而立气宇不凡,双手环胸霸气十足,冷峻的俊彦透着无尽寒意,可那双妖冶的冰眸深处竟然有丝不可思议的温柔,使他更显邪魅摄魂。
宁韵寒冷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喜,“父亲”
他怎么来了她的顾伶苑他可是四年不曾踏足,今日的到来,怕是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吧,不知又欲出什么难题予她了。
望见她眼中对他到来的喜悦,如一双柔手抚平了他心中那一丝不平与不悦,对她伸出手来,“过来。”语气命令之意甚浓。
在夏侯龙舜到来时,杨轩已经尽敛起他的所有温柔,漠然无视他的存在,优雅的起身步向他的房中。
独留下此时只有彼此的二人相互对望着。
片刻后,宁韵寒冷然,也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但倏然紧束在要腰间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前行。
“又怎么了”声带恼意,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变就变呀,“我唤你,你没听吗”
转身对着他,略带赌气的嘟起小嘴,冷冷淡淡道,“唤我就那声过来吗父亲大人,女儿还以为你在唤猫儿狗儿呢。”
鲜嫩欲滴的红唇就在他眼前轻嘟,鼻尖仿佛已能捕捉到那诱人小嘴鲜甜的清香了,一手抚向她下腹,清冷气息吐向她脸颊,“还痛吗”
霎时绯红染上双魇,脸上的温热在他吐吸间的清冷愈发的明显,身体抵触的想拉开与他的距离,却让他更为贴近,使两人间不再有间隙,黑与白本是分明的,此时却暧昧不清了。
望着他那邪魅不羁的冰眸,慢慢靠近的俊彦,缓缓逼近的薄唇,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期待与兴奋。
[控制篇:第二十三章又一蠢女人]
“不好了,大小姐。”春雨一声惊呼,如搅扰了一波宁静的春水,将那二人间极为不正常的暧昧驱散开来。
“滚。”夏侯龙舜一声冷冽低沉的吼,霎时间将不明所以的春雨吓得直接坐地上了。
可宁韵寒却很想笑,其实两人间的暧昧不明,朦胧却又甚显距离感她很喜欢,没有那明确彼此关系后的束缚,但却有着淡淡的,千丝万缕的甜蜜萦绕在心头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城城主大人。”春雨惊恐的俯首在地,城主都四年不曾来过顾伶苑,谁想他今日会大驾光临呀,且事情紧急她才一时失了态。
宁韵寒轻推开他整理下衣裳,又顿时感到那有着极强占有欲的手臂,再次环上她纤腰,回眸瞪着他,却换来他妩媚的轻笑。
清冷的鼻息在她耳边吹拂着,“真不愧是我夏侯龙舜的女儿,魅惑众生的能力毫不逊色于我。”沁凉的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红唇,仿若意犹未尽般不住的摩挲着。
不明他此话背后所隐藏的涵义,柳眉轻拢,拉下他不安分的手,飘逸的旋转衣裙撑开,若那亭亭玉莲,轻盈转离他禁锢的怀抱。
行至春雨跟前,“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春日这才感抬起头来,“大小姐,若蓉小姐被敏夫人带去她的莺啼院中了。”
寒气如烟弥漫,瞬间充斥着妖魅的眼眸,“怎么回事”
如若没记错的话,这敏夫人是夏侯龙舜今年刚娶进门的第三十六房小妾,听闻其是那当朝丞相的庶出之女,叫林敏,虽是庶出,可却极为得宠,且是在某一次宫宴上见过夏侯龙舜一面,便惊为天人,誓要非他不嫁,于是就利用自家的权势强行与夏侯城拉上了关系,这才进了夏侯城的门,且还是那冯淑的表妹呢。
“若蓉小姐本来是在厨房做菱月的,不小心将敏夫人的安胎药给打翻了,就被敏夫人陪嫁过来的十二位丫头给带去莺啼院去了。”春雨不敢隐瞒,一口气道明原委。
“你们成死人了就这么看着我妹妹被带走”紧握成拳的柔荑关节在啪啪作响。
“大小姐,敏夫人始终是主子,奴婢不敢过于,不过夏日一直跟在若蓉小姐身边保护。”
“好了,”宁韵寒回眸怒瞪向夏侯龙舜,冷然道,“如若我妹妹少一根寒毛,别怪我让你的女人一尸两命。”
夏侯龙舜翩翩的走来,如那优雅的黑豹,轻柔的摊开她紧握的拳头,将小手握在他那白皙的指掌中,“走吧。”
我是分割线
此时的莺啼院中,并无黄莺悦耳的啼鸣,有的也只是满园嘈杂的叫骂声。
若蓉低低哭泣着,低着头紧紧的护着怀中的东西,任由着林敏的谩骂。
而那林敏边谩骂,边还不时的想用手掐若蓉的手臂,可皆被夏日给拦下,转而对着夏日如泼妇般的叫骂着。
“好了,表妹呀,消消气。”冯淑将林敏拉回座位上,“你如今有身孕了,不能这么激动的,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冯淑的父亲在两年前被莫名的剥夺了兵权,还被贬为庶民,如今的她也不复当日的跋扈嚣张了,这两年来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夏侯城中,着实也吃了不少苦头,现今林敏的进门又给她了一线希望,唯有攀附着她,她冯淑还尚有立足之地,不然迟早沦为别人呵斥的下人。
“这些人不给点颜色她们看看,还以为我好欺呢。”又红又长的指甲指向若蓉道,“今天就她的不是,怎么着我都要夏侯若芙给个说法。”
冯淑献媚的递予林敏被清茶,尽显无奈道,“表妹呀,算了,那夏侯若芙是出了名的护短。”
“哦,是吗”宁韵寒与夏侯龙舜一行五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她们身后,刺骨的寒意在她话语中尽显无遗,“那这短,我夏侯若芙还非护不可了。”
众人皆被吓一跳,尚未醒过来时,宁韵寒走到若蓉身边,脸上冰冷无情倏然消失,轻柔的问道,“她们可有为难你”
若蓉在见到她来到时,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泪痕依然清晰可见,露出一抹天真的甜甜的笑,摇摇头,“我知道姐姐会来的,所以若蓉一直都不怕哦,”从怀中拿出两个精致的菱月来,献宝似的递给宁韵寒看,“姐姐你看,这是我做的菱月,这个大的是给姐姐的,小的是我的,明天我们一人一个拿着去女娲娘娘庙里,祈求女娲娘娘赐福了。”
宁韵寒心中一暖,脸上泛起淡淡的笑,轻拭她脸上的泪痕,“傻妹妹,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是没用的。”
扶起若蓉来,拍拍她衣裙上的尘土,“秋风、冬雪,带我妹妹回顾伶苑。”
“是大小姐。”
“不许走。”林敏这才醒来,指挥着她的侍女们拦住她们三人的去路,“你们当我这莺啼院是客栈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敏话没说完就被震慑住,只见宁韵寒手中的白玉如链,玉手轻扬,将所有阻拦之人皆横扫开来,纷纷倒地不起。
宁韵寒看着若蓉她们走远后,一甩皎洁的衣袖,虽轻却寒冷无比道,“春雨、夏日,护主不力,去刑法厅领三十板子。”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