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路暘明顿了顿，努力想做好表情管理，可惜撑不到两秒就失败，他笑着说：「我知道。」

聊着聊着已经快到家，路暘明便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凌薇薇说：「如果妳已经没那麽缺钱，就不要待在崇哥那里了。」

凌薇薇沉默两秒，摇摇头说：「没办法，除非哪一天他把店收了，不然我不会离开。」

「为什麽？」路暘明皱眉。

凌薇薇笑了笑说：「路暘明，你有没有遇过一种情况，就是如果没有在某个刚刚好的时间点遇见某个人，今天你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

闻言，路暘明沉默。

「崇哥对我而言就是那样的人，是我不能离开的理由，他是我孤单的人生里唯一让我有个能依靠的港口。即便随时能摆渡我离开，现在我也还不打算启航。你能理解吗路暘明？」

路暘明又沉默了许久，最後点点头淡淡地回：「我明白了，进去吧，我回家了。」说着抬起手，轻轻揉乱凌薇薇的头，转身离去。

凌薇薇望着他的背影，感觉他刚才的触碰馀温还在，她抚平头，又了一阵子呆才转身进屋。

路暘明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街灯下变长又变短，再变长，再变短，就像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是不断循环浮现一个小女孩的脸，每当凌薇薇认认真真对他笑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女孩，那个也是这麽笑的女孩。

会是她吗？那个女孩会是凌薇薇吗？

好像是准备上小学的那个暑假吧，路暘明一个人跑去附近的公园荡秋千，平常没什麽人的游乐设施那天却坐着一个小女孩，她看起来与自己同岁，望着远方的神情显得特别龄，眼神里彷佛藏着巨大的秘密。

突然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她的长，她伸手拨开粘在嘴边的一撮，随即轻轻地笑了。

那一笑让路暘明愣住。他有限的思想空间里容不下对那抹笑容的定义，他无法解释那道弧线所表达的情绪，以他不到七岁还未育完全的脑袋，他只能告诉自己，那个女孩一定不开心。

他走了过去，在女孩身边蹲下，女孩显然有些诧异，张着嘴楞了半晌，接着问：「你要荡秋千吗？旁边还有一个。」

路暘明顿时笑了，「我不玩。妳叫甚麽名字？」

闻言女孩只是沉默望着他，许久许久，久到路暘明有些尴尬，搔搔头说：「不想说没关系，我叫……」

「你自己一个人吗？」女孩突然话，语气平淡。

路暘明愣了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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